翌日清晨,天光微亮。
雪儿束起长发,换上从隔壁顺来的镖师服,腰间悬着制式柳叶刀。段少阳则往脸上抹了几把碳灰,将玉箫藏于袖中,乍一看与寻常镖师无异。
二人来到镖头房中,段少阳运指如风,解了其穴道。牛铁柱猛然惊醒,待看清眼前二人,虎目圆睁,“是你们!昨晚偷袭老子......”
“嘘——”雪儿指尖抵唇,低声道,“有人冒充你混进了队伍,我们跟在后面,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牛铁柱脸色骤变,扒着窗缝往外一瞧——果然见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正吆喝着整队出发!
“他娘的易容术!”牛铁柱咬牙切齿,却又感激地抱拳,“二位救命之恩,牛某记下了!”
“你还有备用衣服么?”段少阳沉声问道。
牛铁柱闻言一愣,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竟只穿着一件皱巴巴的麻布中衣,胸口还沾着昨夜吐的酒渍。他黝黑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一拳砸在床板上,“他奶奶的!那龟孙子连老子衣裳都扒了去!”骂声震得窗棂嗡嗡作响,“那可是新做的杭绸褂子,袖口还绣着......”
雪儿突然轻咳一声,从包袱里取出一套粗布短打,“牛镖头先将就着穿。”
牛铁柱接过衣服,突然瞪大眼睛——这分明是镖局的制式服装,袖口暗袋里还绣着福威镖局独有的貔貅纹。他猛地抬头,正对上段少阳意味深长的目光。
“你们......”牛铁柱喉结滚动,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布衣料的接缝处,突然压低声音,“昨晚就盯上我们了?”
段少阳背了手,摩挲着袖中的玉箫,“实在抱歉。”他唇角微扬,“事发突然,我们也是有样儿学样儿。姑且让你的几个得力手下在这客栈好生休养几日。”
雪儿适时递上一顶范阳笠,轻声道,“我们与你同去。”她指尖在笠檐一敲,露出里面暗藏的薄刃,“远远跟在队伍后面就行。”
牛铁柱瞪着那寒光闪闪的暗器,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两颗金牙,“他娘的!老子这是撞上活菩萨还是活阎王了?”说着把笠帽往头上一扣,正好遮住额角新添的淤青。
他眯起眼睛,粗糙的手指摩挲着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儿,将二人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番,“你们扒了我兄弟的衣服,是不是那三个新来的愣头青?”
他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市井精明的狡黠,“还算你们机灵,他们入行才半个来月,连镖旗都认不全。队里兄弟跟他们都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