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命是你给的,但你的命......”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火的剑,一字一句都烫在人心上,“从今往后,也是我的。”
雪儿望着他被星光照亮的侧脸,忽然想起那年他浑身是血躺在雪地里,也是这样执拗地抓着她的手不放。
“表姐!表姐!”柳破军咋咋呼呼的声音突然从石阶下传来,“任大人他们走远啦,咱们不用再躲......”
他话音未落,身后却传来一声冷笑。
“确实不用躲了。”
任冰一袭墨色劲装,不知何时已立于柳破军身后,寒鸦剑鞘上的血玉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的目光越过僵住的柳破军,直直盯在雪儿身上。
雪儿闻声猛地挣开段少阳的手,踉跄着后退半步。夜风骤急,吹散她鬓边一缕碎发,露出那张瞬间褪尽血色的脸——任冰就站在七步外的石阶上,扶着剑柄的右手正微微颤抖。
“任......”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衣角。
段少阳不动声色地起身,手掌稳稳扶住她轻颤的肩膀。“任大人深夜擅闯无极帮禁地,”段少阳声音温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锋芒,“不知六扇门何时有了这等特权?”
任冰却不答话,只是死死盯着雪儿,眼底翻涌着压抑多日的怒火与......某种更复杂的情绪。寒鸦剑在他手中发出细微的嗡鸣,剑鞘上凝结的夜露缓缓滴落,在青石板上溅开一朵暗色的花。
“好玩吗?”
任冰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沙哑得不成样子。夜风突然静止,连带着观星台上悬挂的铜铃都噤了声。
“看着我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他向前迈了一步,“在你这无极帮里......”第二步踏出,腰间玉佩撞在剑鞘上,发出“铮”的一声响,“转了好几天?”
雪儿刚启唇,眼前忽地一花。任冰的身形如鬼魅般掠至跟前,右手袍袖一拂——段少阳竟被这股柔劲推得连退三步,后背“砰”地撞上星晷石柱。
“表哥!”
惊呼未落,她的右手已被擒住。任冰的掌心烫得吓人,虎口处的薄茧磨过她腕间细肉,激得她浑身一颤。
“不要!”段少阳的喊声撕开裂帛。
任冰充耳不闻,他翻过雪儿的手掌,月光下那些未愈的伤痕纤毫毕现,像是有人把星辰的碎片嵌进了她的血肉。
“所以......”他的拇指重重碾过那道伤疤,声音突然轻了下来,“盗火种就为了这邪门的续命术?”
柳破军在一旁急得直跳脚,“任大人你误会了!表姐她是为了......”
“闭嘴!”
任冰一声厉喝,可攥着雪儿的手却不由地松了力道,拇指无意识地摩挲起她腕间跳动的脉搏,像是愤怒到极处,反倒生出几分小心翼翼的珍视。
“我要听她......”他盯着雪儿骤然苍白的脸,喉结滚动,“亲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