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雨过天晴,阳光明媚,可任冰的心中却仿若被一层阴霾笼罩,寒意彻骨。他缓缓站起身来,双唇紧闭,一声呼哨响起,“追风”四蹄飞奔而至。
任冰与莫承渊目光交汇,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而后他又瞥了瞥一旁惊魂未定的柳破军,脚尖轻点,翻身上马,身姿矫健如燕。
莫承渊深深看了任冰一眼,这才大手一挥,示意侍卫们小心将周云的尸身妥善收殓。紧接着,他也翻身上马,一声令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向着京城的方向缓缓进发。
雨后路滑,道路甚是泥泞,当任冰被关押进大牢之时,已是华灯初上了。
牢房内,昏黄的烛光摇曳不定,映照出斑驳的墙壁和潮湿的地面。墙角堆着几捆干草,上面铺着一张简陋的草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铁锈的气息。
一张小木桌被临时搬进了牢房,桌上摆着几碟精致的菜肴和一壶温热的酒。任冰坐在桌旁,神色平静,目光却深邃如潭。莫承渊坐在他对面,手中握着一只酒杯,轻轻摇晃着,酒液在杯中泛起微光。
“任兄,这牢房简陋,委屈你了。”莫承渊歉然道。
任冰微微一笑,端起酒杯,朝着莫承渊的杯沿碰去,“叮” 的一声,清脆悦耳的声响在牢房内回荡开来,而后他缓缓开口,“九爷言重了,这牢房虽简陋,比起昔日在江湖上的风餐露宿,不知强了多少倍了。”
莫承渊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浅酌一口便将酒杯放下,低声道:“任兄,你我自幼相识,我知你为人光明磊落,绝非奸佞之徒。此次将你缉拿归案,实属无奈之举。”
任冰抬眸看向他,目光平静却也有疑惑,“九爷既然信我,为何还要将我关在此处?”
莫承渊叹了口气,沉声道,“任兄,实不相瞒,正因为我对你深信不疑,才不得不如此啊。你想想,周云这桩命案,背后牵扯的势力与纠葛实在太多,偏偏又赶上‘祭天大典’筹备,这可是关乎国家根基的大事,朝堂上下都绷着劲儿呢。”
“我突然收到密报,说郊外惊现命案,当时我心里就犯起了嘀咕,按常理,这种消息最先通报的不应该是你六扇门吗?所以,一接到消息,我一刻都没耽搁,立刻带着侍卫们前往衙门寻你,显然那时候你已经不在那里了。无奈之下,我只能先带队奔赴现场,结果一到那儿,就瞧见你正抱着周云的尸体从洞出来。”
“任兄,你设身处地地想想,这事要是传扬出去,朝中那些平日里就居心叵测的人,必定会借机大做文章,到时候,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都将是一场难以承受的风波。我之所以将你暂时收押,一来是想先稳住外界的悠悠众口,平息那些无端的猜疑;二来,也是最重要的,我想趁着这段时间,暗中全力彻查此事,还你一个清白。”
任冰认真听着,眉头渐渐皱到一起,待他话落,这才问道,“九爷可知那密报是何人所传?”
莫承渊摇头,神色凝重:“这正是我所担忧之处。传讯之人显然别有用心,意在挑拨你我关系,甚至可能想借此引发朝局动荡。我怀疑,周云之死与此人脱不了干系。”
任冰沉默片刻,缓缓道:“九爷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设局,引你我入瓮?”
莫承渊点头,目光锐利:“正是如此。所以,我需你暂时忍耐,待我查到幕后之人,便可还你清白。”
任冰再次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酒液入喉,带着一丝苦涩。他放下酒杯,低声道:“九爷既已谋划至此,任某自当配合。只是,柳破军无端卷入这场纷争,还望九爷多加照拂。”
莫承渊郑重道:“你放心,且让他在这里陪你几日,自不会亏待了他。”
任冰嘴角扯出一抹凄然的笑意,带着几分自嘲道:“说得倒也是,在这里吃喝不愁,比起外面那些波谲云诡,倒显得安稳许多了。”
莫承渊忽然轻笑一声,脸上瞬间闪过一丝狡黠,轻声问道:“话说回来,那小子究竟是何来历,竟有这般能耐,能请得动咱六扇门的老大亲自出马,为他寻回丢失的财物?”
任冰闻言,神色微微一怔,好似被人说中了心中隐秘之事,“九爷既问,任某自是以实相告,那柳破军本是我一个朋友的弟弟,此次进京是投奔我来了,没想到早间刚到,晚间便被抓进大牢。有福还没同享,有难先同当上了。”任冰说完无奈地摇了摇头,端起酒杯,一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