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冰轻笑一声,“烦忧倒谈不上,只是突然有些感慨,觉得这世间之事,真真假假,有时连身边最亲近之人,也未必看得清楚。”
公主手中动作一顿,指尖微微收紧,随即故作轻松地为他系上腰间的玉带,语气温软:“驸马这话,倒让我有些糊涂了。莫非……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惹你生疑了?”
任冰微微俯身,靠近她耳畔,低声道:“殿下待我如何,我心中自然有数。只是……有些事,若一开始便是戏,演得再真,终究也只是戏罢了。”
公主脸色微微一白,强笑道:“驸马今日说话,怎么这般深奥?我……我听不懂。”她为他整理衣袖,指尖不经意间触到他的手腕,却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收回。
小主,
任冰直起身,目光幽深地看着她,语气淡然却带着一丝冷意:“听不懂也无妨。只是希望殿下记住,无论戏演得多好,总会有落幕的一日。到那时,但愿殿下……不会后悔。”
公主怔怔地望着他,眼中情绪复杂。她张了张口,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为他抚平衣襟上的最后一丝褶皱,低声道:“驸马多虑了。你我夫妻一体……”
任冰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讥诮,唇角勾起,似笑非笑,却未再多言。他转身望向铜镜中的自己,镜中人衣冠整齐,深紫色的公服衬得他身姿挺拔,然而,镜中那双眼睛却冷若寒霜,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疏离与淡漠。
他抬手理了理衣襟,指尖触到那冰冷的玉扣,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淡淡道:“殿下说的是,是臣多虑了。”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嘲讽,似在讥讽这看似尊贵却充满算计的身份。
说罢,他伸手取过一旁那顶展脚幞头,轻轻地戴在头上,仿佛在完成一场仪式。
戴好帽子后,他再次望向铜镜,目光愈发冷峻,仿佛透过镜中的自己,看到了那些隐藏在华丽表象下的算计与权谋。
公主站在原地,望着他挺拔而孤寂的背影,指尖微微颤抖,低声喃喃道,“若这一切真是一场身不由己的戏,我又何尝不是戏中人……”
任冰仿若未闻,步履从容地迈步从阁中走出,深紫色云锦在阳光照耀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银线绣制的麒麟纹样随着他的动作飘逸,仿佛活了过来。
他身形挺拔,肩宽腰窄,公服的剪裁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完美的身形,既显威严又不失优雅。任冰步履从容,衣袂轻扬,带着一股威严的气场,令人不敢直视。
雪儿正站在阶前等候,见任冰推门而出,目光不由得一怔。她的视线从他宽阔的肩膀缓缓下移,掠过腰间束紧的玉带,再到衣摆下隐约可见的长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艳。
她虽素来冷静自持,此刻却也忍不住微微屏息,心中暗叹:“这套衣服更衬得他英挺不凡。”
然而,惊艳之余,雪儿的目光很快恢复了平静,甚至隐隐透出一丝复杂。她微微垂眸,长睫轻颤,掩去眼底那一抹难以言喻的情绪,轻声道:“任兄这身装扮,倒是让我有些认不出了。”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疏离,仿佛在刻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任冰闻言,唇角微扬,语气淡然却带着一丝调侃:“怎么,子墨兄是觉得我穿上这身衣服,便不像从前的自己了?”
雪儿抬眸看他,目光清澈如水,却又深不见底,她轻声道:“任兄无论穿什么,都是任兄。只是这身衣服……”她顿了顿,怅然道,“倒让我觉得,你离我——”话未说完,她忽觉失言,忙改口道,“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任冰神色微凝,目光与她对视片刻,眼中似有深意流转。片刻后,他轻笑一声,温和的语气中包裹着一丝笃定,像在安抚,又似在承诺:“子墨兄多虑了。无论我穿什么,身在何处,有些事……永远不会变。”
雪儿闻言,唇角微微勾起,她侧身让开一步,低声道:“时辰不早了,萧大人还在门外等着咱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