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唯有一人,能让他二十年修成的定力化作春水。
白衣女子踏着朝露而来,裙裾流转间惊起流萤点点。
当那双缀着星辰的眸子望过来时,满街嘈杂都成了寂寂空山。
她发间银铃轻响,恍若姑苏城外寒山寺的暮鼓晨钟。
楚阳喉结滚动,恍惚看见十二岁那年,姑姑立在木樨树下冲他伸手的模样。
众人如同被抽离了意识般怔在原地。
那些关于月宫仙娥的溢美之词尚未来得及浮现,便已被碾碎在喉间。
几个莽汉手中物件接连坠地,茶盏碎裂声与倒吸凉气声此起彼伏,却无人顾得上查看浸湿的衣襟或砸红的脚背。
“姑姑!”黑衣少年清亮的呼喊划破凝滞的空气,众人如梦初醒地眨动酸涩的眼睑。
薄雾中伫立的女子恍若初融的雪岭莲,月白色广袖随风轻扬,霜色发带缠绕的青丝间沁着幽兰暗香。
她的眸光如冰湖映月,此刻却只剩得下疾奔而来的少年身影,连衣袂扫过满地狼藉都浑然未觉。
围观者中忽有人恍悟:“莫不是传闻中那位……”
未尽的话语被此起彼伏的惊叹淹没。
坊间传颂的所谓绝色,在真实映入眼帘时竟显得如此苍白。
这般容姿若现于庙堂,怕是要引得诸国君王皆愿以城池相换。
姜璃攥紧袖中微微发颤的指尖,素来自矜的容貌此刻竟似晨露遇骄阳,转瞬便失了颜色。
她望着那袭雪色身影,忽觉自己不过是开在宫墙缝隙的野草。
女子指尖轻点少年额间,霜色丝帕拭去他鬓角薄汗时,方才清冷声线终染上几分温度:“说过不必特意迎我,我何时这般娇弱了?”
四周响起细碎的抽气声,几个年轻后生慌忙捂住心口。
分明是再寻常不过的姑侄对话,偏叫人说不出是艳羡还是心酸。
连先前哭得梨花带雨的郑婉约都止了呜咽,三个稚儿更是呆若木鸡地盯着那抹雪色身影。
“原是为着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