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遇臣被铐在床脚,据说是他自己做的。
那时他已经出现自伤行为。
三天时间,不管项医生说什么,贺遇臣都毫无回应。
他身上的伤很重,身体很虚弱,加上好几天的不吃不喝,整个人看上去,仿佛下一秒就要碎了。
直到整个人昏死过去,医护人员才能近身,挂上营养针。
令项医生惊奇的,是贺遇臣的“求生意志”。
一般的军事PTSD患者,因侵入症状群、负性认知改变等症状演进,很容易产生认知扭曲,这时候自残、自伤甚至更严重……很正常。
可明明是这样的症状下,他却感受到贺遇臣“生”的意志。
贺遇臣既想死又觉得自己不配死,不配死,也不配活。
身体上的痛苦,代偿心理的痛。
项医生经过三个月的诊断:
侵入症状:每日多次不受控闪回(可能伴随幻嗅/幻听),持续肢解主题噩梦。
回避行为:拒绝接触战友、拒绝讲述发生事件(长官下达汇报命令,能很好陈述)、对血腥画面异常敏感。
认知扭曲:强烈幸存者内疚、自我惩罚信念、持续性情感麻木
高警觉性:过度惊吓反应(如开门声引发战斗姿势)、失眠(需镇静剂维持3-4小时睡眠)
解离现象:发作性现实感丧失
自杀风险评估:无意识自伤行为
……
“具体讲讲不错?”
项医生像个老朋友聊天似的。
“工作环境很放松,同事们很好,粉丝也很好。”
看似是段废话,实则很接近废话。
和贺遇臣的对话,从来没有详细性的描述。
对别人,项医生会判断患者的不配合。
对贺遇臣,这已经是他做过最大努力的配合了。
项医生曾尝试对贺遇臣催眠,但他的防备心和警惕性太强,多次尝试失败,项医生放弃了催眠方向治疗。
“最近还失眠吗?”
贺遇臣摇头,这几个月的睡得很好,偶尔做了噩梦,也能很快重新入睡。
“做噩梦吗?”
“嗯。”
“都梦到了什么?”
“演习、任务、队友、残缺的肢体。”还有被驱逐。
项医生在病历上重新标注了“解离现象:发作性现实感丧失(自述;像在看电影里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