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到不到的还不重要,倒是冬天到得很快。
他们这一路行得并不快,九月初出发,赶了三个多月路,到了京郊,已经十一月了。
路上下了几场雨,又下了几场雪,一层秋雨一层凉,下雪不冷化雪冷。
每次天气变化后,迎来的的都是一场降温,宋筠从穿一层夹袄,到穿两层、三层,最后干脆全副武装地缩着脖子在车上昏昏入睡。
她本来就怕冷,如今真的是觉得,古代出门,活脱脱找罪受。
还好她家算是有点家底,最起码不用像路上的行人那样,不是顶着寒风艰难地用腿走,就是坐在敞篷牛车上被吹得七荤八素,不然宋筠绝对会病倒。
卢夫子也曾和宋筠说过行路难,但到了城门口,只要一看到京城的风采,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宋筠也想用巍峨的古代首都城门来回馈一下自己这一路走来的种种艰辛,很可惜的是,她没这个机会了。
因为,在到达京城前的最后一个在驿站住宿的日子,宋筠为了美美地进京,特意洗了个头,又拉着帘子仔仔细细地擦洗了一遍身体,然后她就发烧了。
沈氏有些生气,每年冬天,她最怕的就是三个孩子生病,尤其是小女儿,一病能病多半个月。
沈氏倒不是怕花药钱或者觉得照顾得麻烦,而是孩子一病,她就跟着难受。
往往是孩子病好了,沈氏就病倒了,没别的原因,就是劳累加担忧,足以证明沈氏多怕孩子生病了。
因此,面对宋筠瓮声瓮气撒娇的样子,沈氏也没给个好脸色,怒道:
“明知道天气冷,你还要洗,等咱们进了京城,找到住的地方,生了火盆,还愁没时间洗头发吗?”
宋筠看了眼左右两侧低头装作和自己没关系的两个哥哥,憋了又憋,还是什么都没说。
其实也不是她一个人洗了头发,兄妹三个都很兴奋地洗了,甚至两个哥哥都是直接泡了澡的。
可惜人家的身体好,不怕这个,洗完了睡了一觉,精神得很,就她病歪歪的。
可这话没法说,如果说出口,沈氏肯定是要自责的,毕竟,宋筠的早产和体弱,一直是她的伤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