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妙音是她养父母的女儿,也是她名义上的妹妹。
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是五岁,当时原身好像出了车祸,是宋家捡到她带回去的。
这家夫妇三十出头的时候还没有怀上孩子,心里着急,捡到一个孩子高兴坏了,那一年确实对她很好,后来他们怀上了江妙音,自然是把自己所有的爱给了自己的亲生孩子,甚至后悔捡了她这个孩子,但无奈他们当时怕孩子被亲身家庭找回去,早早的就找关系上了户口,现在想丢又不好丢,只好勉强养着了。
果然,她丢了,这一家人只会高兴。
江听泠想着自己的存稿不够了,找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却找不到了。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到了江妙音。
这不是江妙音第一次偷她的电脑了。
晚上,江家一家三口高高兴兴的回来了,有说有笑的。
那一刻,江听泠想到了出考场时,别的父母都殷切的伸着脖子往里面看,在等着自家的孩子。可是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是等她的。
她突然感到了久违的孤独感,心里有些委屈。
但她还是强撑着打起精神,让自己看起来十分的愤怒。
江妙音看见她坐在客厅,还瞪着她,她知道是为什么,但心里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还有一丝的嘲讽。
马娟看见她,讥笑一声,尖着嗓子:“你还知道回来?”
江听泠站起身来,只看着江妙音,语气冷了下来,“我的电脑还给我。”
江妙音大大咧咧的在沙发上坐下来,斜眼睨了她一眼,不以为意,“你在我家白吃白住这么多年,拿你一个笔记本怎么了?”
她从来都不喜欢江听泠,因为江听泠比她长得漂亮,比她成绩好,所以她看她哪哪都不顺眼,恨不得她马上去死。
马娟看来早就知道自己女儿做的事,帮腔着说:“就是,不就一个笔记本吗?养不熟的白眼狼!”
江听泠努力的将自己的怒气压下去:“你之前已经拿了我一个笔记本了。”
“哦,那个款式太老了,我不喜欢了。”江妙音打开电视,拿起一包薯片拆开,没有看她一眼。
马娟从厨房走出来,扯着嗓子喊:“死丫头怎么碗还没洗?快滚过来洗碗。这个客厅的地你也扫一扫,没看到那么多瓜子壳吗?”
江听泠只是执拗道:“把我的笔记本还给我!”
“就不给!你还能打死我了?”江妙音语气十分骄纵,放下薯片又抓了一把瓜子,垃圾桶在脚边,却吐到了地上。
马娟走过去,将江听泠一把拉开,瞪了她一眼,“你还想反了,赶紧洗碗去!”转而亲昵的问江妙音,“宝贝妈妈给你削个苹果?”
父母的偏爱让江妙音十分受用,看着江听泠一个人孤零零的受他们的欺负,她就觉得很解气!
江浩是个懦弱的男人,平时油嘴滑舌的,见状走过来,想要拉江听泠的手,眼神令人作呕,嘴上却像是在劝她:“泠泠啊,听话。”
江听泠赶紧后退了几步,避开了他。
这一家子简直要让她窒息。
马娟知道江听泠在网上写小说赚了很多钱,有事没事总会找她要钱:“你在我家白吃白住,什么时候交点生活费?白眼狼!”
江听泠觉得可笑:“你已经拿了我二十万了。”
二十万对这样的农村家庭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当初他们家还没做的太过分,江听泠还是相信他们家的,上初中之后镇上开了一个网吧,也不是很正规,有钱就能进,她每天下课都去写网文,是拿马娟的身份证和银行卡签约的。
马娟当时拍着胸脯说自己不会要小孩的钱,开始她要钱的时候,数额也不高,马娟给的还挺痛快,后来她想买个好点的笔记本,再要钱的时候,马娟就跟她翻脸了,然后拿着这笔钱盖了新房,抛弃了从前的破瓦房。
开始的时候还能在马娟的脸上看到心虚二字,如今只能看到厚厚的脸皮了。
只见马娟脖子一扬,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做的不对,“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何止花了二十万?死白眼狼!”
江听泠冷笑一声。
这些年家里的家务活几乎全她干,平时还特地刁难,逼她交点钱出来,吃穿用度都是她自己花的钱,学费也是她自己交,平常让她买些什么她不想起争执也买了,所以马娟到底养了她哪门子?
从前她的身体没长大,出门万事不便,想着吃点亏求个安宁。
现在她无论如何都在这个家待不下去了,反正她已经成年了。
她冲回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一些东西塞进书包里,毫不犹豫的出了这个房子。
夜晚,每家每户的门前都亮起了灯笼,农村的房屋都是一户挨着一户,从别人家门前经过,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说笑与嬉闹声,不远处孩童们结伴在一起放烟花,铁树银花肆意的冲向天空,照亮了那一张又一张的笑颜。
大家身边都有人陪伴,似乎只有她是孤身一人。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始终是她孤身一人。
江听泠不仅想到了上辈子,父母对她说不上好,但也不坏,当他们丢下一大笔债跑掉的时候,江听泠以为自己是怨恨他们的,后来才发现,自己不是怨恨债务的负担,只是怨恨,他们把她给丢下了。
小镇的交通不发达,去市区的车就那么几趟,现在快八点了,车早就停了。
江听泠站在班车的站牌下,眼神空洞,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夏夜有些闷热,时不时有微风拂过,带来些许的凉意,经过江听泠,然后涌入无边的黑暗。
江听泠控制不住的鼻子一酸,她拼命的忍住,泄愤一般的用脚踢着脚下的石头,将双手插进休闲裤的口袋里。
她摸到了一张卡片。
温言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