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迢,朕如今的命是你给的,你想拿走就拿走吧。”
见夏予眼神满是犹豫,他将下巴埋在她的肩窝,痛苦问道:“你只是爱过朕吗?”
“不然呢,爱你一次,用尽一生的勇气和力气。六年来,深恩负尽,死生亲友。陆淮钦,你还我江宁生好不好?”
“阿迢,你要知道,江宁生他不爱你,算计你的是江宁生,爱你的是陆淮钦,是朕。”
夏予学着他的模样,将下巴搁到他的肩膀上,“抱歉,阿迢现在谁也不爱了。”
“恨呢?”
“恨呐。我怎么都忘不掉你在密室对我做的一切,这辈子都忘不掉。”
她曾经真的有认认真真掏心掏肺的爱过,却在他无休止的折磨中消失殆尽。
她其实不为谁想杀陆淮钦,只是为了自己。密室一事,才是将她折磨至今的理由。
她相信陆淮钦知道到底是什么逼疯了她,让她如此很他。
她也清楚陆淮钦一直在对那事逃避,最后拿沈良斋说事,不停地指控夏予爱沈良斋,不过是试图为自己找点慰藉,以此减轻最恶的事实的重量。
他就是个懦夫,根本不敢直面那日密室之事。哪怕关于密室之中的一句话,他都不曾提起过。
夏予真是不知道,原来君临天下的陆淮钦,也有这么怯儒又可笑的一面。闪闪躲躲,避重就轻,简直让人耻笑。
夏予跟着他犯傻了这么久,到底是要说明白的。
她杀他,真的只是为了自己。
可临最后一步,她却下不了手。
她这种复杂的感情,没有亲身经历过,真的难以言说。
但无论如何,夏予都觉得自己真是贱到无可救药。所有的仇恨,到头来,只剩自己折磨自己。
她不等陆淮钦再有动作,便将人推开。
这夜的事情成了两人心里的结,谁也没有多说什么,都想假装它不曾发生,却又难以忘怀。
夏予忘不了自己临了一手拂落杯盏,没有要他的命。
陆淮钦忘不了她的决绝,终于,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他把人弄丢了。
他逃似的离开乐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