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极反笑,笑声里满是不甘的颤音,却不敢再有半分顶撞,只能将所有火气撒在身后的古树上。“半个时辰就半个时辰!”拳头带着灵力砸在树干上,“我倒要看看,这三个刚从泥里爬出来的货色,能在你手里变出什么花来!”
“咔嚓”一声脆响,老树的树皮应声碎裂,木屑混着青苔飞溅开来。他猛地转身,背对着众人盘膝坐下,背脊挺得像块被烈火锻过的铁板,却掩不住肩头那细微的颤抖——一半是脱力后的虚浮,更多的是被强行按捺的怒火。在这修真界,实力不如人,连发泄都只能对着一棵不会说话的树,这认知像烧红的针,一下下扎在他心上,烧得五脏六腑都在疼,却只能死死憋着,连喘口气都怕泄了气势。
张天命看着他这副模样,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那笑意快得像林间一闪而过的流萤。他旋即从腰间摸出一只莹白的玉瓶,倒出一粒鸽卵大小的丹药,指尖一弹,丹药便带着淡淡的灵光,稳稳落在方启中面前的空地上。“别瞪了,”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不要说我区别对待,这粒‘清灵丹’你也拿着,抓紧时间恢复。”
方启中低头瞥了眼那枚丹药,青褐色的药丸上流转着柔和的光晕,药香清冽,一看便知是上品。可他眼里却滑过一丝怀疑,像淬了毒的冰棱——张天命会这么好心?怕不是想趁机下什么手脚?他指尖微动,灵力在掌心蓄势,随时准备捏碎这枚来路不明的东西。
张天命岂会看不出他这点心思,当下冷哼一声,那声音里的威压让方启中指尖的灵力都晃了晃:“你也太小看我了。”他抬手抚过裂天剑的剑鞘,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傲气,“我若想杀你,何须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捏死你,与捏死一只蝼蚁何异?”
这话虽刻薄,却戳中了方启中最清醒的认知。他沉默片刻,心里飞快地盘算——若是不及时恢复灵力,待会那三个小子养精蓄锐完毕,自己怕是真要栽在这里。到那时,别说“第一人”的名声,能不能活着离开这片林子都是未知数。想到这里,他狠狠剜了张天命一眼,终究是压下了那点疑虑,捡起丹药扔进嘴里。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暖流瞬间顺着喉咙滑入丹田,比他预想的还要精纯。他不再犹豫,当即闭眼凝神,摆出了最标准的调息姿势,只是那紧蹙的眉头,却始终没松开。
另一边,赵磊三人早已服下丹药。温润的灵力像初春解冻的溪水,一点点漫过干涸的经脉,所过之处,原本撕裂般的疼痛渐渐化作微麻的痒意。他们靠在树干上,听着张天命与方启中的对话,彼此交换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了然,还有一丝被看重的热意,像埋在灰烬里的火星,悄悄燃了起来。
“老大这是……”丁浩然低声道,声音还有些虚弱,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他抬手擦了擦唇角的血渍,眼底闪着光——原来张师兄不是觉得他们不行,而是想让他们真正变强。在这修真界,只有实力才是最硬的道理,今日这一战,便是最好的证明。
范通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露出两排沾着血沫的牙,倒添了几分憨勇:“这不明摆着么?老大是想让咱们跟这姓方的好好学学怎么打架!”他攥了攥拳头,刚才还脱力的手臂竟有了些微暖意,灵力在经脉里缓缓流转,比之前更显凝实,“下次,定要让他知道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