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泪再次滑过周启的眼眶,他想牵牵她的手,承认他是懦夫,承认他到死都在算计。

只是他不是算计辑尘,是算计徐正。

辑尘不喜为皇,他以为徐正想他为皇,现在看来,是萋萋希望辑尘为皇。

那他那封信就算计了他亏欠最多的萋萋。

那封信是烧了吗?

他意识太模糊,感知不是很清晰,烧了好,辑尘看不见,她再随便找一个自己殡天的理由,她还是大周的皇后。

只是,同样的信,他还写了好几封放在不同的地方,昌文都搜出来了吗?

周启努力想抬起手来,再给萋萋指一封信的位置,萋萋那么聪明,定然就会想到阴险狡诈的自己,还有后手。

为了复仇,为了夺妻之恨,他是如此绞尽脑汁,不惜搭上自己本就没什么意义的命。

可他觉得用了很大力气,却没有一个人看向他。

萋萋……

萋萋……

若是找不出那些信,哈哈,若找不出那些信,只能怨你们奸夫淫妇活该!你们活该!

他在天之灵,都不能豁达地祝福他们!不能!

那是他的萋萋啊!怎么就不爱他了呢?

周启拼命地想醒过来,他想告诉萋萋,那些信在哪里!他想他的萋萋……

永远得偿所愿……

——皇上殡天了!——

……

陆辑尘一身孝服,看着安葬入殓的父皇。

沉沉夕阳中,浑厚的钟声裹着帝王余威,震颤着九重宫阙的琉璃瓦。

钟声漫过太和殿前的汉白玉阶,掠过朱漆梁柱,裹着未散的龙涎香,在空荡荡的皇城上空蜿蜒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