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家一家三口下了楼,何妈妈这才关上门,转身扶着何晏阳的手,朝里面走去。
几个小时过去,何妈妈膝盖处血肉模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看起来没有最初那么恐怖,可当何晏阳夹着蘸了碘伏的棉球替她消毒时,何妈妈却还是忍不住嘶了一声。
听见她的吸气声,何晏阳动作一顿,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再次沾上伤口时,他手上的力道却明显轻了几分。
似是十分珍惜和自家儿子难得的平静相处时光,除了第一下的下意识吸气声外,接下来的整个过程,何妈妈都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而何晏阳也只是沉默着替她处理伤口。
母子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整个客厅里除了两人的呼吸和挂在墙上的时钟指针转动声外,再没了其他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何妈妈以为两人会就这样沉默着度过今晚的时候,终于贴好最后一块胶布的何晏阳却忽然开口了。
“明天开始,把爸爸的照片收起来吧。”
何妈妈闻言,身子猛地一震,下意识看向了摆在入户走廊与客厅连接处的何爸爸的遗照与祭坛。
何爸爸是个天生爱笑的人,纵然多年与穷凶极恶的歹徒打交道的多年刑警生涯,也没有磨去他眉宇间的三分笑意。
因此即使是那张摆在祭坛上,只有黑白灰三色的遗照,也丝毫没有森冷之气,反而还透出几分悲天悯人的慈蔼之感。
和照片里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对视了一瞬,何妈妈便有些痛苦地移开了目光。
“怎么突然……”何妈妈看向半跪在地毯上,低着头替自己处理伤口的何晏阳,语气里带了些小心翼翼的颤抖。
“这么多年了,也该让他安心走了。”
何晏阳抬起头,既没有看向何爸爸的遗照,也没有看向何妈妈,而是定定望向了挂在墙上的时钟,沉默良久后才又接着开口道。
“钟好像坏了,重新换一个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