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中门洞开,天光晦明。
张监率先突阵,赤袍翻卷,雨幕不得进。
千员阉宦结雁翎阵,以袖中连弩为翼,玄铁刃为喙,踏水疾行。
霹雳破云之际,忽闻履声橐橐。
一老妪踏雨而来,骨瘦如枯松,面皱若裂帛,唯双目精光暴射,恍若九幽磷火。
此乃尚宫张氏,掌掖庭三十载。
但见其自腰间解下守贞卫,此刃长七寸,柄嵌彩华,乃节妇断指明志所用,旋即,她以刀指天,喝道:“胭脂虎安在!”
应声盖雷,五百宫娥自廊柱阴影急闪而出。
只见这五百人自股间解下贞节卫,掖裳于腰,手持短匕,直入中庭。
其手中刀刃寒光闪烁,雨打刃身,竟溅起团团青雾,显然是淬以孔雀胆、鹤顶红所致。
崔氏挥匕长啸:“昔人皆言女子不如男,今敌来犯,可向后来者证之?”
语毕,五百利刃齐出,裂帛声此起彼伏。但见素绢纷飞似雪,宫娥以断裙结索,束腰作甲,露胫若精铁,赤足踏水,步步生雷。
五百胭脂虎携刃向南,其势之烈,竟使檐间铁马尽朝其向,满池水草皆作剑立。
耶律南仙缓缓起身,目光久久凝望着奔赴战场的众人,心中五味杂陈,不禁轻叹:“一千五百宫人,不足以改变局势。”
辽皇闻言,神色自若,淡笑道:“据朕所知,杨炯麾下兵力不足四万。他已分兵抵御皇城外的援军,真正能攻入皇城之卒,最多不过一万。而朕坐拥两万大军,再加上这一千五百死士。即便杨炯有兵仙之才,要冲破防线,至少也得一个时辰。你且想想,他部署在外围阻截援军的兵力,能支撑这么久吗?”
耶律南仙若有所思,转身看向辽皇,试探着问道:“以我对你的了解,若没有十足把握,你不会贸然对我出手。这么说来,你暗中还藏有伏兵?”
辽皇坦然一笑,毫无隐瞒之意:“算不上藏兵,不过是由死刑犯、重刑犯组成的刑徒军罢了。再加上京司各衙门的官吏,勉强凑够一万之数。用来对付城内叛军,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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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皇见耶律南仙紧蹙眉头,心下好奇,开口问道:“朕自认为还算了解你。你策划这假凤朝阳之计,只是想在关键时刻,动用那五千皮室军,给朕致命一击?”
耶律南仙目光平静,缓缓说道:“起初,你要囚禁我,我也猜不透你的意图。所以,我安排了替身,替我试探你的真实用意。确认你并无杀我之意后,我便将替身换了出来。
毕竟,待在你身边,才能更好掌控局势,获取准确消息。靠五千人就想刺杀你,我还没那么天真,这不过是我的保命后手罢了。只是没想到被那莽撞小子提前暴露,好在,也因此获取了不少重要情报,倒也不算白费功夫。”
“既然如此,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辽皇眉头紧皱,追问道。
耶律南仙眼神骤冷,语气波澜不惊:“斩草除根。”
辽皇闻言,瞳孔猛地一缩,沉声道:“丫头,就凭你的武功,怕是难以成事。”
耶律南仙神色镇定,从容不迫地从怀中掏出三个玻璃瓶,不紧不慢地将瓶子依次摆放在桌上,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这是杨炯送我的液体炸弹。别看瓶子小,一瓶的威力,足可媲美五枚轰天雷,要不要见识一下?”
话刚落下,一道黑影从她身后疾射而出,目标直指耶律南仙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