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会不会有那么一丝成功的可能?
马仕三世比很多人都更提前嗅到了布朗爵士缪斯计划的风险。
他既送去了礼品和贺卡,又以戴克·安伦艺术展的缘由,缺席了布朗爵士在欧洲美术协会上的声势浩大的亮相活动。
反过头来看。
他做了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
可是呢?
若是他愿意旗帜鲜明的站在伊莲娜家族这边,那位伊莲娜小姐会不会就在报道里为他的画廊留些脸面?若是他当初真的砸锅卖铁,死硬的支持布朗爵士,布朗爵士会不会就没有办法拒绝他的请求?
甚至顾为经。
提前打听到了他有可能成为曹轩的关门弟子……马仕三世忍不住想,换成一百五十多年前,靠街头卖二手画具一点点建立这家画廊的先祖在这里,一定不会搞什么对赌合约想把他绑在马仕画廊里的把戏。
要不然不签。
要不然玩一把大的,直接就给他办最顶级的艺术展。
包括这件事——
“若是马仕一世在这里。他觉得那篇论文里面有问题。我不知道,他是会选择立刻和顾为经解约,还是会……”
男人顿了顿。
“——会以救世主的姿态飞去新加坡。砸锅卖铁的去和《油画》杂志拼到底,揪着脖子拎,也要把顾为经从麻烦里硬生生的拎上去。不,不只如此,那幅《人间喧嚣》我看了。如果觉得要参与,他就大概会为他争取画展的金奖吧?听说CDX画廊砸了不少资源,想要拿今年这个奖?”
“呵。”
他侧过了头。
冷笑。
有那么一瞬间,这个看上去有点内敛羞涩的老男人脸上流露出了老牌超级画廊掌舵人的意气风发来。
马仕画廊见证了整个现代艺术品市场的兴衰起落。
真要玩命。
别说CDX画廊,就算是布朗爵士,也是要很头疼的。
但也只有那么一瞬间而已。
马仕三世脸上的神情又落寞了下去。
他的先祖是那种要输就输掉裤子,要赢就要赢走全部的人。
他不是,他要考虑的事情太多。
连戴克·安伦,画廊的当家大艺术家,马仕三世都没有摆出要为了他和《油画》杂志玩上老命的态度来。
何况是一个只签了预合同的新人呢?
办公桌边的男人无力的挥了挥手。
“就这么样吧,按原本的安排去做,有什么消息,随时直接向我汇报。”
汉克斯转身离开。
在经纪人关上大门的时候,他注意到,那位莱奥叔叔正靠在椅子上,目光出神的盯着墙上价值几千万美元的真迹看。
……
“《花园中的女人》,这幅作品曾在巴黎的沙龙展上大出风头。”
马仕三世神情有些恍惚。
“如果有一天,墙上的这幅画换成了《人间喧嚣》。马仕画廊的某位掌舵人做这里,告诉别人,马仕家族是怎么和艺术家交往甚密,马仕三世是怎么帮助顾为经拿到新加坡双年展金奖的。又是怎么带他去见顾为经的家人,听到顾童祥讲述关于孙子的故事的……”
“真好啊。”
马仕三世笑了笑。
那或许意味着,马仕画廊又能再昌盛半个世纪。
他又摇摇头。
“孩子,可是要我帮你,你必须得先自己帮自己。”
“能安稳的度过了《油画》采访再说。那时才有资格和我谈马仕画廊会不会把资源倾注到你的画展上。”
“不是现在。马仕画廊冒不起更大的风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