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不台的爱情

墟萸 竸三爷 4914 字 4个月前

然而,女孩却突然扬起鞭子抽打战马,赤红的骏马受到刺激猛地窜了出去,斥不台险些被拽倒,只好踉跄着向前奔跑。飞驰的马蹄踏碎了草甸上的晨霜,发出“咔嚓”的声响,斥不台撒丫子狂奔的身影与战马形成了一幅奇特的追逐画面,宛如一只狂野的蝶在追逐着风中的花,充满了动感与活力。跑出数里之后,女孩发现身后的俘虏竟然没有被拖倒,于是再次猛抽战马。在疾驰中,她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笑,扭头一看,惊讶地发现斥不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跃到了自己的马背上,双腿像铁钳一样紧紧夹住马腹,稳稳地坐在上面。

“混蛋!”身后的同伴看到这一幕,怒骂着用矛杆捅向斥不台,他应声落马,在草地上翻滚了好几圈,却仍然被绳索拖着前行。女孩见状,急忙轻扯缰绳,让马儿不再那么疯狂地奔跑,但很快又感觉身后有人在笑,她扭头一看,原来又是这个俘虏窜到了自己的马背上,仿佛有什么神奇的力量让他总能回到马背上。身边的同伴又急忙过来,想用矛杆抽打斥不台,可是骑马的女孩却轻扯缰绳,让战马侧着狂奔,巧妙地避开了同伴的矛杆,让他们的攻击尽数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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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双手被绑着,斥不台却凭借着出色的骑术,用双腿紧紧夹住战马,稳稳地坐在马背上。女孩发间飘散出的野花香混合着皮革的气息钻入他的鼻腔,飘动的发辫不时扫过他的脸颊,引得他浑身发痒。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贴近,胸膛紧紧贴着女孩的后背,清晰地感受到她策马时身体的起伏。奇怪的是,女孩似乎毫无察觉,反而再次扬起鞭子,让骏马跑得更急了,这使得斥不台不得不更紧地贴着她,在颠簸中既感到无奈,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惬意。

天渐渐暗了下来,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仿佛伸手就能触碰,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犬吠声,如同大地在低吼,在空旷的草原上回荡。这群神秘人停驻在一处散落着几十座帐篷的营地,斥不台被粗粝的缰绳拽落马下,膝盖重重磕在硬实的土地上,激起一小团尘土,扬起的尘埃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稀可见。他急忙环顾四周——几十座灰色帐篷如蘑菇般散布在广袤的草地上,几处篝火上架着黑黢黢的铁锅,蒸腾的热气里混着浓郁的烤肉香气,勾人食欲。穿着兽皮尖顶帽的人们往来穿梭,步履匆匆,有人正费力地从马背上卸下战利品,物品与马鞍摩擦发出沉闷的声响,而一个头发蓬松、豁着门牙的小孩,正隔着几步远,盯着他露出没心没肺的傻笑,破旧皮袄的袖口早已磨出了毛边,在风中微微晃动。

两名神秘部落的人粗鲁地用绳索套住斥不台的脖颈,绳索摩擦着他的皮肤,带来一阵灼痛,他们将他拖拽到处散发着腥臊味的狗窝前。那里拴着几只长毛蔽眼的猛犬,见到生人立刻狂吠着向前猛扑,铁链被扯得哗哗作响,声音在寂静的营地中格外刺耳。斥不台却轻轻扭过脸,露出洁白的牙齿报以微笑,眼尾的纹路里还沾着白天的草屑。几只猛犬竟猛地顿住脚步,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迟疑声,原本高高竖起的蓬松尾巴也不自觉地收起,警惕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困惑。

斥不台扬扬眉毛,用带着乌骨山口音的语调调笑道:“乌拉,趴下!”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带着某种魔力,几只猛犬如同听到军令,乖乖地趴在地上,圆溜溜的眼睛却不住地打量着这个奇特的俘虏,湿漉漉的鼻子在地上嗅来嗅去。

夜色彻底吞噬了草原,篝火噼啪作响,火星溅向墨蓝的夜空,如同散落的星辰。部落里的人们围坐在火旁饮酒吃肉,欢声笑语不断,有人随手将几块带肉的骨头扔到狗窝前。猛犬们只是嗅了嗅,又重新趴下,唯有眼珠不时瞟向斥不台,似乎在等待他的指令。他用被捆住的手艰难地捡起肉骨,啃了几口后扔向狗群,犬儿们这才争先恐后地抢食起来,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尾巴在地上扫出沙沙的声响。

一个醉醺醺的汉子摇摇晃晃地走上前,脚步虚浮,看到猛犬竟被俘虏驯服,顿时来了酒劲,硬拽着一条壮硕的黑狗往斥不台身上推。那狗却拼命往后缩,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身体因抗拒而微微颤抖。醉汉气得抬脚猛踢,却反被狗一口咬住了脚踝,疼得他嗷嗷直叫,声音尖锐而痛苦。围观的人们哄笑着用木棍撬开狗嘴,搀扶着一瘸一拐的醉汉离开,脚步声和笑骂声交织在一起。就在这时,天空划过一道闪电,宛如一条银蛇撕裂夜幕,紧接着响起震耳的雷鸣,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噼里啪啦地打在地面上,人们惊呼着纷纷钻进帐篷,脚步声和笑骂声瞬间被雨声淹没,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雨的喧嚣。

冰冷的雨水顺着斥不台的脖颈灌入衣领,刺骨的寒意让他打了个寒颤,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但恍惚间,他又看到了那个扎辫子女孩的笑脸,如同草原上的阳光,瞬间驱散了寒意。他猛地用牙齿咬住手腕上的绳索,用力撕扯,粗糙的麻绳磨得嘴唇生疼,甚至能尝到一丝血腥味。终于,绳结被咬开,他仰起脸,将双手伸向雨幕,任由冰冷的雨水浇灭身上的燥热,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混着嘴角不由自主扬起的笑意。

天边泛起鱼肚白,微弱的晨光洒在草原上,雨水将草原洗刷得青翠欲滴,草叶上的露珠折射出七彩光芒,如同无数颗晶莹的宝石。被雨水冲出的小泥沟里,清澈的水流潺潺作响,为清晨的草原增添了一丝生机。斥不台仍在睡梦中,胳膊搂着身边的猛犬,它们的体温为他带来了一丝温暖,脑袋舒服地枕在狗背上,嘴里吧唧着,发出均匀的鼾声,仿佛在做一个甜甜的梦。围观的部落人看着这个睡在犬群中、不时打呼噜的俘虏,面面相觑,眼神里满是困惑与惊奇,不明白这个俘虏为何能与猛犬如此亲近。

留着两绺黑胡子的部落首领走上前,他的皮靴踩在湿漉漉的草地上,发出噗嗤的声响,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首领挥手示意手下踢醒斥不台,粗鲁的动作让斥不台从睡梦中惊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还没完全清醒,就被首领用粗糙的大手拽着绳索,拉进一座最大的帐篷。睡眼惺忪的斥不台盘腿坐在铺着兽皮的地面上,兽皮柔软而温暖,他拿起火架上的铁壶,铁壶还带着温热,往木碗里倒了些温热的羊奶,羊奶的香气弥漫开来,他一饮而尽后,抹了把嘴,伸出手道:“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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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首领脸色阴沉,捋了捋胸前油亮的黑胡子,那胡子打理得一丝不苟,语气中带着威严地用晦涩难懂的方言呜哩哇啦说了几句。

斥不台皱着眉头抱怨道:“一个乌坎那斯,怎么那么多种话。”随即又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带着无奈的笑意,眼神中满是对语言不通的困扰。首领见状顿时大怒,脸色更加难看,朝着帐篷外大喊几声,声音洪亮而有力,两个强壮的武士立刻冲进来,他们的动作迅猛,将斥不台粗暴地拖出帐篷,身后还跟着一个提着弯刀的人,刀刃在晨光中闪着寒光,反射出死亡的气息。

感受到死亡的威胁,斥不台心脏狂跳,仿佛要跳出胸腔,他急忙大声喊道:“chuana、chuanna!”那是他昨夜听到的、人们对那个女孩的称呼,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与期盼。听到喊声,女孩果然从帐篷里跑出来,辫子上还挂着未干的雨珠,在晨光中闪烁着光芒。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斥不台指着自己,拼命向她的方向挣扎,身体在泥地里扭动,溅起一片片泥水,他扯着嗓子大喊:“要,我要她,我要这个女人...”

他狼狈地在泥地里扭动,头发上沾满了草屑和泥土,脸上却带着执拗的神情,眼神坚定地望着女孩。围观的人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笑声在草原上空回荡,经久不息。而那个女孩,也忍不住莞尔一笑,脸颊泛起红晕,如同一朵在雨中绽放的山丹花,美丽而羞涩,她羞涩地低下了头,辫梢的靛蓝绸带在晨风中轻轻晃动,仿佛也在为这突如其来的情愫而舞动。

两绺黑胡子的部落首领叉着腰,他走上前,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半大不小的年轻人,斥不台的牛皮甲上还沾着昨日伏击战的血渍,在余晖中泛着暗沉的光。首领勾手要来一把雕着狼头纹样的长弓,狼眼镶嵌的黑曜石在暮色中闪着幽光,他将长弓塞进斥不台手中,又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指,指向不远处那个漂亮女孩。此时,阳光的金辉正洒在女孩身上,为她辫梢的靛蓝绸带镀上了一层暖橙的光晕,绸带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晃动,宛如振翅的蝶。

斥不台急忙推开长弓,弓弦因这突然的动作而剧烈震颤,发出“嗡”的一声低鸣,“我不和女的打。”他的声音混着风沙的粗粝感,喉结滚动。尽管人们听不懂他具体在说什么,但看着他拧紧的眉头和紧抿的嘴唇,那满脸抗拒的表情让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笑声如波浪般在空旷的草原上翻滚。

对面的漂亮女孩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上前来,手腕上的银镯随着动作叮当作响,镯身刻着的雷纹在夕阳下若隐若现。她抢过斥不台手中的长弓,指尖触碰到他掌心的老茧时,两人都微微一颤。女孩抬头环顾了片刻四周,天空的云层中,一只青鹞正舒展着墨色的羽翼盘旋。她突然引弓向天,利箭离弦而去,发出“嗖”的一声破风锐响,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苍穹。斥不台下意识地抬起脸,只见天上那个黑点正拖着细长的影子缓缓坠落。不一会儿,有人从远处跑来,手中拎着那只被射落的青鹞,金色的瞳孔已失去光彩,左翼插着的没羽箭还在微微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