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再去打量邵锦兰的时候,对方已经把目光收回去了。
“也许我接过这张写着小孩生辰八字的纸,有一天会因为它而死,但那又怎样呢?”邵锦兰深吸了一口气,“我什么都不做,那也是死,既然还有挣扎的机会我当然会紧紧抓住,我相信这是任何一个能够在噩梦世界活得久的人都会做出的选择,谁不希望自己可以手握力量,给对方狠狠反击呢?即便变得不人不鬼又如何?”
话说到这里,邵锦兰停下了,但林深感觉她明显还有什么没有说完。
只见对方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像是做出什么决定一般抬起头来,双眸紧紧盯着林深的方向,道:“我没有家人,我不知道是我真的一开始就没有,还是因为什么原因被他们抛下了,我不记得他们的模样,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的人,我有幻想过无数次,如果我的家人还活着,如果我还有机会能够与他们见面,那个时候我是会跟他们相拥而泣,还是指着他们的鼻子破口大骂。”
林深听到这里一怔,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我有时候想,我对别人那种咄咄逼人的态势,也许是不想自己再次受到伤害,所以选择先伤害和攻击别人来保护自己呢?”邵锦兰自嘲地笑了一下,“我永远会去想最糟糕的那个结果,就像我其实一路上没有一刻停止过想象,不管是你,还是其他人,总会在什么地方抛下我,于是在这种不能承受的事情发生之前,不如我先自己做出这样的决定。”
“但你没有,他也没有……”
邵锦兰这句话说得有些奇怪的落寞,而那个“他”,明显指的就是姚正晖。
“我知道这个世上总是会有你们这样的好人的,但我又总是不能够彻底去相信这些事情,很多人都老是说时间能够愈合一切伤疤,但我感觉时间没有他们说得那么有用,不然为什么我还没好起来呢?所以我觉得自己莫名地能与这里的孩子共情,也就同样不明白,在它的眼中我也是个素不相识的大人,曾经被残忍对待过,又为什么要接受我呢?”
“深哥……”
田松杰小小地出声,用手拽了一下林深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