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庐刚吃完一个包子,状似无意地瞥了眼几个人的方向,而后给自己桌的几个人递了个眼神。
众人皆明白他的意思,但是谁都没有轻举妄动,依旧各吃各的。
来人正是梁和昶的大公子,时任从六品工部郎中梁弘琛,官职并不算高,鉴于有个居于高位的爹,他能坐到工部郎中的位置已属不易。
梁弘琛对于自己的这个弟弟梁弘杰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感情,虽都是嫡出,但梁弘琛自小心气高,在梁弘杰出生的时候,他就已经每日跟官僚子弟混在一起,或一起读书、论诗词歌赋,不愿于梁弘杰这样不学无术的人在一起,更是以有梁弘杰这样的弟弟为耻。
但不喜欢归不喜欢,让梁弘杰不明不白地死在这种偏远小城,对于他们梁家来说就是莫大的耻辱,而让他们背负耻辱的凶手现在就关在邕州城的牢里。
梁弘琛怎能不急,他现在巴不得直接冲进大牢里将那个人切成十八块,再出来表现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给自己博得一个善良爱幼的好名声。
只是这一切都被身边的几个粗人拦住了。
他们都是父亲派来,明面上说是保护他的侍卫,其实暗地里是做什么的梁弘琛心里早有认知,不过没说罢了。
“公子且先别急,能在那么多人眼皮子底下将小公子带走,失踪几日不被发现,足以说明凶手并不简单,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被草……”草包官员四个字刚要蹦出来,说话的人立刻意识到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太杂,轻咳了一声,话音一转,“草率抓住,其中万一有点隐情被瞒下来,回去公子您也不好跟大人交代。”
听见此话,梁弘琛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几人说话的声音本就很低,这会儿说到这,那人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看向这个方向,凑头压着嗓子,用几乎耳语的声音道:“况且前日听说荀还是死在这附近,消息尚且没被证实,只拿了个天枢阁的牌子回去。且不说荀还是是什么身份,是不是真的死了,单就他死了的消息就足以吸引很多人过来,前日不还有人说,荀还是是为了宝藏才命丧于此的吗?为此吸引了不知多少江湖人士,我们且得小心着。”
“哼,什么宝藏,那条皇帝养的狗不过是被……”
“嘘!”梁弘琛刚开口就被打断,男人又左右看了看,只看见不远处的桌子旁坐着几个穿着朴素的,倒是像极了江湖人士,“这些事我们知晓就好,江湖混乱与否跟我们何干?左不过一群浅薄的莽夫互殴,我们何须理会。”
梁弘琛一手摸着下巴,提起了嘴角。他很喜欢这种高高在上,藐视他人的感觉。
心情好了,连带着看向这个破旧的酒肆也顺眼了许多,甚至在包子端上来后,夹起一个咬了一口。
肥肉带着汁水进了嘴里,梁弘琛险些吐了出来,最后不得已端着公子的架势,遮着半张脸,将那口包子吐到了地上,随后倒了杯热水漱了漱口,看着一桌上其他人吃得津津有味,那种鄙视的心情再次蔓延出来。
收手端坐着,梁弘琛问:“那个荀还是真的死了?”
先前跟他说话的人嘴里正嚼着肉馅,吐字有些不清:“尚不得知,不过太子那边已经派人去打探了,想来就算死不掉也不会好受。”
“呵,我实在不明白父亲,这种疯狗留着作甚?直接灭口省得他以后再乱咬人多好。若是真的能拴在自己身边,疯狗依旧是疯狗,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噬主。”
说到这里,其余人没有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