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让看着这个被宠坏的女孩,顿时遍体生寒,她做错了事尚且能哭,她是公主,身份尊贵的公主,但被陷害的自己却要忍着,只因她是小官之女,地位将她们横断出一道天堑。嘉让不甘,心中那一节傲骨,正以虹气吞日之时撑破她一直以来不夷不惠的皮肉。
曾经在外游学时,师父告诉过她,在一个地方,或者在一个高度上待久了,就会自然而然的成了那个阶级的守卫者。
他们不知人间疾苦,自然不会知真善之贵。那些人从不会想过放下成见,往下面走走,往外面走走,他们鄙夷,他们不屑,因为他们是用银钱地位堆积而成,自然只能看到银钱与地位。
就像大千世界,众生平等而又不平等。
都是人,为什么要被她恶意侮辱抹黑而默不作声?
嘉让面色恢复了往常那般,怜悯的看着面前这个无理取闹到令人厌恶的女子,缓缓开口道,“实仓廪而知礼节,衣食足而荣辱。
我原以为,尊贵的皇室中人都如同陛下这般就日瞻云,福泽百姓,亦或是燕王殿下这般,休休有容,芳兰竟体之人。
却不曾想,也会有你这样恶毒揣测,满口冓言之人存在,你大概忘记了,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着大齐皇室,代表着一位公主的高傲与尊严,眼下的你,硬生生在我这种人微言轻的小人物面前将尊严踩碎。
如今你恶意污蔑于我,甚至是燕王殿下,贺兰世子,还有一众四夷馆的莘莘学子,你将自己置于何地,更把皇上置于何地?!”
这一番激烈言辞掷地有声,咄咄逼人,令在场之人各个瞠目结舌,静娴止了泪,嘴唇翕动,更是怵得说不出话来。就连上首的修文帝也未曾见到这个性子柔糯的女孩儿竟会这样口诛笔伐于静娴,顿时生出了不一样的看法。
还没趁一干人等反应过来,李霁紧紧握住少女的手,出声道,“既然真相大白,儿臣便告退了!”说着将嘉让一路拉着往醒春园外走,不再去管里面的是是非非。
......
醒春园的消息一字不落的传到了纪澜灿的耳朵里,纪澜灿正坐在暖房里作画,墨笔晕染开绣着金线的上等宣纸,纪澜灿的手一顿,原本行云流水的山水画瞬时被毁了,纪澜灿索性一笔到底,糊了个彻底。
“竟还是被她侥幸逃脱了...”这一副阴郁的模样仿佛不是个十六岁的少女。
芷莲轻声道,“小姐,这件事被静娴公主一力承担了下来,如此一来,谁都不会知道小姐参与了其中。”
纪澜灿摇摇头,“怪只怪这个静娴实在太蠢笨,我为她出谋划策,每一次都被她搞砸了,应嘉让倒也说的没错,她还真没有个公主的样子。”
数落了静娴,芷莲担心道,“如今应三郎的身份确系为女子,这不正好合了燕王殿下的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