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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陵带着萧家兄弟和裴清行绕过假山,前方是苍翠的竹林,林中曲折的溪流蜿蜒而出。
溪流两旁各自坐着数位少年,酒樽随水而下,停在谁身前,便由谁赋诗一首,这便是曲觞流水。
酒樽停在蓝衣少年面前,他拿起酒樽起身,朗声诵了一首诗,赢得满堂喝彩。裴清行瞧着,只觉得这人甚是眼熟。
与之相反,萧云深和萧云珩却觉得这少年陌生得紧。
“十三郎,这是谁?我从前像是没见过他。”萧云深问道。
桓陵回答:“那是博陵崔氏的郎君崔瑜,自幼在老宅长大,如今年纪到了要入仕,才来了洛阳城,投靠伯父。”
“不过他也是倒霉,快到了洛阳,却遇上山匪,好在护卫得力,拼死护着他和妹妹逃脱,虽然没了行装,好歹逃了性命。”
“他家伯父见兄妹两人狼狈上门,大吃一惊,知晓始末之后气得不轻,隔日便上奏陛下,要发兵肃清洛阳周围山匪。”
裴清行心中不妙的预感越发严重,坐在溪流两旁的少年们正好听见脚步声,都转过头来,那蓝衣的少年也不例外。
崔瑜脸上轻松的笑在见了裴清行时尽数退去,裴清行冷下脸,原来当日借他马车来到洛阳城的翟瑜翟莹兄妹,根本是崔家的人。
他们该叫崔瑜崔莹才是。
看见裴清行的那一刻,崔瑜便心道不好,他本想之后寻机会告知裴清行自己身份,谁知猝不及防在这里见了面。
崔瑜尴尬地瞧着裴清行随萧家兄弟入席,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开口,只能按捺住心中焦虑,暂时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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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白的梨花遮蔽如云,树下,王洵一身白衣,袍袖被风吹起,,飘然若仙。
他面前放着一张棋盘,棋盘上是一局残局,王洵手中握着一枚白子,似乎很是认真地研究着眼前的棋局。
但只要懂棋的人看一看,便知道这残局根本还没有动过。
被王瑶书强行拖来这里的裴蓁蓁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冷笑一声,果然是他。
王瑶书拉着裴蓁蓁坐在王洵面前,毫无感情背出说好的台词:“七哥,我与裴家女郎一见如故,特意邀她前来,切磋一下棋艺。”
人我带来了,你答应我的事可别忘了,王瑶书以眼神示意。
放心,忘不了,你寻个借口离开便是,王洵回以眼色。
“既然下棋,怎么能不煮一壶好茶,”王瑶书站起身,“我这就去为你们煮一壶茶来。”
说完,她立刻动身,简直像背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一般。
裴蓁蓁气笑了:“王洵,你究竟想做什么。”
“阿瑶孩子心性,女郎不要见怪。”王洵轻咳一声,“既然来了,不如对弈一局?”
裴蓁蓁翻了个白眼,这话谁会信,王瑶书分明是遵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