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学政知道了方世兄还未成家,就与表妹有染在前,又欺婚骗婚在后,不知道这秀才的功名,还能不能保得住?”
“一旦被学政革除了功名,方世兄此生可就与仕途无缘了,方伯母可要三思啊。”
穆鸿渐话一说完,方母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
穆鸿林的脸色却是一下子就兴奋起来。
被革除功名的人,即使天下大赦,也是遇赦不赦,终生不能再入科举。
如果是那样,方尧这辈子就算是完了,方家也再无崛起的可能。
这种结果,就连方尧这个口口声声学问无用的人,也是承受不起的。
穆鸿林看了看方家母子的脸色,忽地上前一步,朗声道:“玉佩拿来,此事我们穆府便不再追究。”
方母不敢贸然相信,穆鸿林还太小,他的话未必算数。
穆鼎心里有些意外,鸿林向来不是多话擅自做主的人,不知为何今天突然就做了决定。
但穆鼎还是点了点头。
看到穆鼎点头,方母这才相信,不情不愿地从怀里掏出玉佩。
“还有书信。”
鸿林上前将书信与玉佩拿了,递给父亲,见穆鼎点头,这才扭头道:“从今以后,你们方家与我们穆府,再无瓜葛。”
这时先前的郎中也从屋子里出来,“人没事,孩子没了,药方在此,如无必要,不必复诊。”
说完,向穆鼎行了一礼,就走出院子。
郎中也算半个读书人,他看不起方家这样的。
回府的马车上,穆鸿林跪在马车里向穆鼎请罪,“刚刚孩儿逾越了,还望父亲恕罪。”
穆鼎眯起眼睛,“既知逾越,为何还要那么说?”
“一来,此时是要回信物、解除婚约的最好时机。二来……”穆鸿林顿了一下,声音里有了恨意,“以方家母子的人品,若是就此失了科举的机会。必定会四处造谣,说是我们宰相府挟私报复。”
“方尧本就是个夸夸其谈之辈,不能参加科举反而让他有了吹嘘的底气,反正他参加不了科举,吹得再高也不会被人戳破。”
“父亲虽是宰相,但也难免有人不服,若是日后方尧被有心人利用,也是个隐患。”
“今日里,我们不追究此事,便是给方尧吃个定心丸,让他参加秋闱,以他那点才学,是绝对考不上的。就算是考上了,到时学政追究起来,一样能除了他的功名,又与我们宰相府何干?”
穆鸿渐听得一阵阵地发愣,这穆鸿林先前还气得直发抖,像个落水的鹌鹑似的,怎么一转眼就变成老谋深算的小狐狸了?
穆鼎倒是扶掌笑道:“说得好,圣贤书要读,但不能死读、迂读。对君子要坦诚相交,对小人也要有雷霆手段。”
“今日里你们两人表现得都很不错,为父甚慰,甚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