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神医见是女子,还挺着大肚子,语气缓和几分,说出的话依然不入耳:“我是大夫,不是稳婆,你们若是想找人接生,老夫没那功夫。”转身欲回屋去。
沈颜沫也不恼怒,笑了笑:“薛神医,你可认识陇西金家人?”
薛神医顿住脚步,回头看向沈颜沫:“金家?”走到门旁仔细瞅着沈颜沫,“若是我那侄女还活着,女儿应该有你这般大了。”
“师叔?”金娘子闻言,声泪俱下,双唇颤抖,“望着”薛神医的方向:“师叔,我是兰丫头呀。”
薛神医仔仔细细打量她一番,依稀能看出当年的影子,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见她双目不能视物,痛心疾首道:“兰丫头,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当年她执意上京寻那负心汉,师兄不允。兰丫头抱着孩子偷偷走了。
师兄生气兰丫头不听话,跟兰丫头赌气,想着她到京都吃了亏便知家里好了。
谁知等了两个月,也不见兰丫头回去。师兄这才着了慌,亲自上京都寻人,找到了姓温的才得知,兰丫头已经死了,水土不服,食欲不佳,一路上舟车劳顿,到京都后得了一场急症,没能挺过去,年纪轻轻就去了。
师兄自然不信,问外孙,外孙也说娘兰丫头死了。师兄总觉得事有蹊跷,在京都打探一番,也没打听出来,伤心绝望回了金家。没多久,金家被族人霸占,师兄和师嫂又因女儿去世,伤心绝望,没多久也都去了。葬礼还是他安排的。
薛神医对陇西失望至极,一怒之下来到江南。从那以后,便在江南定居了,他没想到还能看见师兄的女儿,难道是老天爷开眼,不忍师兄后继无人?
金娘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这话说来话长,日后我再与师叔细细说。今日来是为了我的眼睛,我知师叔喜好研究毒术,想请师叔帮忙看看,我这眼睛可还能治?”
薛神医上前抓住金娘子的手腕,片刻后想杀人,眦目欲裂道:“谁,是谁这么歹毒,毒瞎了你的眼睛,老子非把他做成毒人不可。”
不用想也知是谁做的,除了姓温的那个畜生,谁还能盼着兰丫头死,兰丫头死了,他就能娶京都的闺女了,青云直上,再也不是金家的上门女婿,更不会被人指指点点。
金娘子没答话,急切问:“师叔,我这眼睛可还能治?”她盼望这一天很久了,难道不能治?
“能治。”薛神医面露难色。
金娘子耳力过人,听出他微微叹息:“能治,却很棘手,对吗?”
薛神医知瞒不过她,把几人请进去,茅草屋不大,屋内陈设简单,西间放了一张床,一张桌子,桌子上尽是瓶瓶罐罐。东边放了几个柜子,陈列着各种药材,中间是饭厅,一张方桌几张矮凳。
芙蓉扶着沈颜沫坐下,又扶着金娘子坐好,出门朝灶台走去,见灶间简陋,却一应俱全,也不嫌弃,刷了锅添上水,准备烧些热水,一会儿好给沈颜沫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