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逼装完跑了，我怎么办啊！

吴常离开会场，望着一层大厅巨大的圣歌公司标致叹了口气。

舒尔茨的血色遗言太过阴间，他暂时无能为力，但是小心愿还是能替他先完成一部分的。

可以预想到，世人信仰的神明都是外星人，这条情报一传出去，世界绝对要闹翻天。

不管是信仰什么宗教的信徒，恐怕都会把圣歌公司当作异端，尤其是信仰坚定的狂信徒，更是可能对圣歌公司发起某些过激行为。

不过无所谓，他曾经是全自动防御系统部的经理，他知道防御系统在应对暴徒的时候，绝对不会手软。

如果这个世界的狂信徒怎么杀都杀不完，非要有个神明寄托信念才能活下去，他不介意把艾琳搬过来，让她收割这个位面的信仰。

刚才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不只是满足舒尔茨之前未完的心愿，还是给今晚的一切进行收尾。

这里是他的私人空间，圣歌公司现在又在他手里，他当然要保证一切可以平稳落地。

描绘出一个人类公敌的外星人概念，可以获得保护人类的大义之名，正当化圣歌公司过往的许多行为，同时将今晚被舒尔茨干掉的那些富豪，都推到外星人身上。

副本位面八成的媒体被联邦掌控，联邦中最主流的几家媒体，背后都有圣歌公司的身影。

他只需要抛出一个能够自洽的说辞，信与不信，由不得这些位面土著。

懂不懂什么叫新闻学？

趁着公司内部的精力都集中在新闻发布会，吴常本体换了身衣服，乘车离开公司，来到多瑙街外的小河旁。

曾经雷蒙德和莫克接头的地方，他的真我和雷蒙德正等在这里。

吴常假装和真我不熟，两人简单交谈过几句，随后吴常将一份情报传给雷蒙德，说道：“自己看看吧。”

吴常来之前，真我已经作为“外星人”中反位面侵略的正义一员，向雷蒙德做了许多铺垫。

真我是当着雷蒙德化身海巨人的，雷蒙德也近距离看到布克等人化作光芒消失，再加上这段时间众人使用的超凡之力，明显不是普通人类可以通过灵能激发手术获得的。

种种因素组合在一起，雷蒙德对于外星人这个说法，接受的十分顺滑。

雷蒙德快速翻阅着手机中的资料，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资料中包含的信息很多，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当年席德惨案的幕后指使者，实际为联邦军方、中情局和联邦调查局，和联邦众议院议长四者合谋。

联邦调查局负责设局，军方负责刺激失格怪物和演戏，中情局负责趁乱解决顽固分子和席德小镇原住民。

众议院议长丈夫开设的房地产公司，则负责低价收购当地受灾的地产，将原本的风景小镇，彻底打造成豪华度假村。

包括雷蒙德在内，有许多孤儿被送往福利院，他们在福利院中，会通过各种渠道得知当年的席德惨案，并发誓复仇。

其中有些优秀者，比如雷蒙德，复仇的信念超出一切，可以为此付出巨大的努力，这时候，中情局就会主动与他们接触，给他们一个机会，并许诺只要足够努力，中情局就会帮助他们查出当年的真相。

雷蒙德这些孤儿，就像核动力牛马，追逐着吊在他们前方名为复仇的“胡萝卜”。

他们去执行最危险的任务，干最见不得光的活，最后抱着希望，像一条野狗一样，死在某个不知名的小巷。

比如这次雷蒙德执行的任务，不管是按照原本计划窃取圣歌公司机密，还是后续追查圣歌猎杀者，任务完成后，当他再和莫克接头，莫克会毫不犹豫的将他灭口。

吴常提供的情报中，除了关于席德小镇的部分，还有关于雷蒙德的部分。

雷蒙德一直以为自己的潜入和伪装天衣无缝，实则因为意外而看中他的富豪莫雷兹，其实是一直配合他在演戏。

莫雷兹是当年席德小镇的最大受益人之一，他与上层关系密切，窃取圣歌公司机密的任务，甚至就是他的要求。

被雷蒙德视为最大仇人的舒尔茨，更是在他第一次潜入第二实验室，偷走失格怪物转化剂时，就知道是他做的。

舒尔茨只不过假装不知，让莫雷兹和莫克等人误判他对圣歌公司的掌控力，进而放松警惕，不去做更多小动作。

只等拖到赞美诗计划进行，再一起清算。

上面这些情报，一桩桩一件件，都有详细完整的证据，真假不难分辨。

雷蒙德看着手中的情报，身上大汗淋漓，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他双目瞳孔涣散，像是失了魂。

雷蒙德一直以社会精英面貌示人，这不仅是要维持大富豪助理的人设，更因为他骨子里，对于自我的能力极为自负。

他一个孤儿，靠着高额的双商，人生中机遇不断，学到许多人无法掌握的技能，并以此得到中情局赏识，成为一名特工。

他可以在无数危险任务中全身而退，是中情局和国税局的王牌特工，他轻松游走在中情局和国税局之间，利用两大组织的能量为自己复仇。

他可以将金融街传奇大鳄莫雷兹玩弄于股掌之中，策划的巧合天衣无缝，轻松获得莫雷兹的信任。

他出手报复，靠着精湛的技巧，即便没有圣歌公司这样的庞然大物，对他都无可奈何，被他轻松拿捏。

可看到吴常的情报他才发现，原来这一切，全都是别人刻意编制的假象。

甚至他的整个人生，他的一举一动，他心中隐藏最深的小心思，都来自别人的操纵和引导。

这算什么？

小丑？

不不不，小丑虽然可笑，但小丑上台表演时，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小丑。

而他，一直认为自己在表演一场高雅的话剧，他认为自己是主角，是复仇的王子，是命运眷顾之人。

他看着台下傻笑的观众，以为他们都是痴愚蠢笨之人，他们的智慧无法欣赏艺术，无法洞悉他传神的微表情，和精妙的台词，只会因为他故意露出的某些破绽哈哈大笑。

他鄙夷这些人。

可实际在台下观众眼中，他的表演一点的不高雅，明明是一只家养的肥鸭，却露出臃肿痴肥的身材，努力地扮演着白天鹅。

就像四个500斤，长满胸毛腿毛，肚子上挺着三层褶的肥仔，手拉手站在擂台，穿着崩开线的小芭蕾裙，一脸骄傲地表演着四小天鹅。

他们脸上的并不是傻笑，而是实在绷不住时挤出的笑容。

这种巨大落差感，差点摧毁雷蒙德的精神，那种颠覆认知的羞耻感，甚至盖过他发现真相后的愤怒和仇恨。

吴常看着面色苍白的雷蒙德，他有些后悔图着赶时间，一口气把情报全交给雷蒙德。

雷蒙德会不会受刺激太大，给孩子直接整傻了吧。

还好雷蒙德确实素质过硬，十分钟后，CPU终于重启，瞳孔重新有了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