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于新岁之际颁旨,对清缅战役中的全体有功之臣予以封赏。陆家因未雨绸缪,掌控并动摇了缅甸国内经济,辅助征缅大军重创缅军,陆涌遂成为大清朝首位红顶商人,获封布政使衔,赐从二品文官珊瑚顶戴,恩准穿黄马褂,陆涌之妻韩氏亦受诰命,册封为淑人。陆家未在京城久留,乾隆开玺后即请旨还乡。
刚出正月,萧云的心中便笼罩上了一层莫名的阴霾,总感觉将有重大事件降临,令她时而焦虑不安,时而心神不宁。乾隆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绞尽脑汁,用尽各种方法试图让萧云展露笑颜,但那些努力都只是暂时缓解了她的忧虑,并未触及根本。直到某个午后,养心殿外传来了萧之航与萧风急促的求见声。
与往常的从容不迫截然不同,这两父子显然是匆匆而来,连萧之航身上的官服都沾染了一块醒目的污渍,显然是途中不慎跌倒所致,这一形象与他平日里那个稳重端庄的伴读形象大相径庭,也让乾隆颇感意外。
“如此匆忙而来,莫非有何紧急事务?”乾隆一边抬手示意小路子为二人奉上茶水,一边放下手中的狼毫笔询问道。
“皇上,江宁家中来信……说……说家母已经仙逝!”萧之航跪在地上,眼角泪水决堤,他离家之时,怎料这一别竟是永诀。因军机处事务繁忙,傅恒告病在家,致使他迟迟未能回到江宁,竟未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此时他的心中早已满是悔恨与遗憾。
乾隆此刻终于明白了萧云近日来寝食难安的原因,这或许就是祖孙之间那难以言表的心灵感应。他快步走下御座,准备将萧之航扶起,让他慢慢道来。
萧之航强忍悲痛,直接道出了此行的目的:“皇上,臣父子二人恳请圣恩,准许我父子二人前往江宁扶棺回杭州老家,为母亲丁忧三年!”
“丁忧三年?之航啊,你其实可以向朕请旨只扶棺吊唁而不必丁忧。这些年你在江宁的功绩有目共睹,朕一时之间还真难以找到能够替代你的合适人选。”以乾隆的精明,一眼便看穿了萧之航的醉翁之意。
“皇上言重了。皇上慧眼如炬,我大清人才辈出。臣不过是为国尽忠、为君分忧罢了。这些年臣早已萌生了致仕之念,久居庙堂之高,臣也渴望回归山水之间,享受那份宁静与自在。”萧之航再次叩首,以表自己的决心。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朕就准了你的丁忧致仕之请。不过……”乾隆转而看向萧风,“如今朝廷正值战后休养生息之际,萧风还是留在朝中夺情报国吧。”
“这……”萧之航进宫的目的正是如此。他故意摔下马,弄得一身狼狈,就是为了能够告老还乡。而萧风身为驸马,已经算是半个皇家人了,他必须承担起带领萧佳氏继续前行的重任。他也该像自己的父亲那样,学会急流勇退。“臣遵旨,臣等叩谢皇上隆恩!”
“萧风啊,户部之事……”乾隆希望萧风能够尽快安排好官员继续推进查账,税收以及火铳改良,燧发枪进口等相关事宜。
“皇上,户部之事臣可以代萧风处理。”话音未落,傅恒便急匆匆地乘马车进宫而来。他自缅甸归来后一直在府中休养,年后更是将常寿派到了富察府全力照顾自己。常寿拼尽全力多次与阎王爷抢人,才勉强保住了傅恒的性命。
“春和你怎么进宫来了?”乾隆看到傅恒颇感意外。
“臣闻此噩耗便知萧风忠孝两难全。臣作为他的老师,总得帮帮自己的学生吧。”傅恒看向萧风笑了笑。他这个老师说来惭愧,萧风除了初入官场时的拘谨外,在旗江镇捣毁白莲教时初露锋芒,清缅战役时更是大放异彩。这场战争能够取得如此局面,他这个主帅所做的不过是稳定军心、坐镇中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