乜九还没来得及算这个账,十一怎么敢这么扒上来。
他甩了甩手,发现甩不掉个小黏虫,他的沉着脸警告,“注意身份。”
言下之意,要不要点脸。
“我不要脸了。”
十一简直像树懒赖在他身上了一样。
常年独来独往的性格让乜九并不习惯这么亲密的接触,他能感受到九哥僵硬的半边身子,勉强拉开了点距离,丧气道:
“我知道你是为了长公主才回来的,但是你好歹也看我一眼吧。”
“看什么?”
乜九如言看了他一眼。
十一的咧了咧嘴,眉梢抑制不住的扬了扬,“看看师弟真诚的眼睛。”
乜九:“走开。”
现在这人缠着他跟个小屁孩似的,小时候怎么没发现这家伙这么耍赖。
十一松手,掰过他的肩膀,低头凝视着乜九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九哥,我知道那天长公主出事你被我支开心有不满,但请相信我,陛下对长公主一往情深,不会害她,我也是。”
乜九抿唇,“你也对主子一往情深?”
十一:“….…”
他该怎么解释自己说的是让面前这人相信自己?
十一并不想多言,他怕多说两句话,九哥又该发怒了,转而正色道,“长公主这是受魇了,下手的是秣凉王妃,我当日是察觉到了这个才让你去的。”
他对乜九说这个已然是逾矩了,但十一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顺利的话还是可以很快就尘埃落地的,心有不忍的就直言了出来。
“下手的是翟将军?”
乜九很自然的把这两个身份做了个替换,果不其然十一没有丝毫停顿的点头了。
乜九皱眉,“真的是翟将军。”
九哥慢半拍还有些呆愣愣的感觉有些可爱,十一无奈的歪了歪脑袋,“九哥你的关注点不应该在长公主自秣凉一战回来有没有不对劲吗?”
其实要这么算来,不对劲的地方大了去了。
长公主同皇上原本处的好好的,突然就反目成仇逼了宫,偏偏魏舒表现的疯狂里又带着几分理智,让乜九从没往有人对他主子下过手这个方向猜过。
“主子行事有章法,神志清醒也从无胡言乱语,反倒是你张口就说她得病了。十一,你叫我该如何信你,嗯?”
十一把乜九拽的更边处了一些,他俩眼力劲好,即使在这么远,也能看到陈秉生和魏舒偎在一块酸的人牙疼的亲昵,解释道:
“长公主和皇上一向和睦,十余年来从未有过任何的争吵,大到无论是圣上做了什么政策决定,小到晚上吃什么屋里添几块碳,他们从未有过分歧。甚至于他们还有些寻常人没有的情感来,百姓都爱听琴瑟和鸣相敬如宾的戏本就出现在他们身上。”
“九哥,我并不觉得这样过于和谐从不吵不闹的长公主是最好的,但你也不能否认,长公主向着皇上动手,变得猜忌和刻薄这不异常。”
乜九抿唇,“你也说了。忍耐积压到一个程度,就是会破土而出的。”
“你是说长公主这些年都是在忍受皇上?”
乜九反问,“不是么?”
就冲他听的那些墙角,多数都是陈秉生借着自己的权力耍流氓干尽下流事,若不是主子反复劝阻推拒,陈秉生怕不是都不要上朝了。
“不是。”
十一觉得,他的九哥可能是有一根筋没有通。
“长公主是心悦于皇上的。”
“……”
乜九呆住,“???”
乜九不想谈了,他的脑袋里再也装不下这些离谱的东西了。
“长公主与皇上和睦,无非是陈秉生是君,主子是他的亲眷,两人结亲缘,怎么会生出喜欢?”
十一:“……”
你可真不愧是我的好哥哥。
合着这么些年来,陈秉生在他的认知里,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昏君啊。
他简直哭笑不得。
“他们本金就没有血缘关系的。”
言下之意,互生爱慕,如此并不算罔顾伦理纲常。
乜九看着他的模样,一时间思绪纷繁复杂,压根没多想,继续说:“这事我判断不了,我之后会亲自问主子的,如果你没有别的事,就别挡道了。”
十一心里空落落的,无来由的叹了口气,向后退了一步。
“好吧。”
十一道:“翟将军和秣凉王都请回来了,长公主和皇上可能会去向他们讨解药,如果九哥真的想弄清到底是什么情况,可以去看看。”
乜九点点头,而后面无表情的走了。
直到走出了很远的距离,乜九在脑中一遍一遍复盘十一刚刚对他说过的话,总感觉有哪里疏漏了,猛然一阵。
没有血缘关系?
他竟然把这事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