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秉生随意系好布带,上前拨开了侍卫,“朕有几句话与国师说。”
侍卫瞅了瞅魏舒的脸色,看长公主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便让陈秉生过去了。
两人走到假山旁,避开了所有人。
“老臣……有罪!”
陈秉生拍了拍宗离的肩膀,这位国师既是开国元勋又算他半个老丈人,终究不好向他撒气,他缓声道:“朕无事,关于魏舒,有件事情要和你说清楚。”
“皇上请讲。”
“前朝南梁鼎盛时期,打的秣凉俯首称臣,每年都会按时进贡马匹丝绸,周边小国也一向安定,这些国师想必清楚。”
宗离立马点头。
“然先皇在世时初起,秣凉忽有异动,分明不是起兵最佳时机却频频来犯我大奉边陲,长公主当时是主动请缨去平北的,却不想回来时也遭了些暗算。”
“皇上指的是?”宗离眸子一暗。
究竟是何人,竟然敢对他的徒弟下手?!
“瘴气。”
“臣知晓,秣凉的王身边年初多出来了个美人,惯会使毒雾瘴气和蛊,倒不像是秣凉本国人,也因此难对付了许多。”宗离想到这忽然皱眉,却又抓不住什么线索。
“正是。”
“魏舒这些日子……”陈秉生正说着,脑袋不经意的往旁边一瞥,忽然愣了一下,不动声色的转了个话弯,“她这些日子大败秣凉实属不易,功不可没,国师切莫误会她。”
“当然,朕也不希望再有今天这样的事发生。”
话题被扯离了瘴气,宗离明显愣了愣,只能顺着陈秉生,“可他们都说魏舒那丫头回京后野心膨胀,做了许多出格的事儿。”
“谣言罢了。”陈秉生轻笑,“现在朕说的话国师也不信了?朕好端端的站在这,难不成是假的?”
宗离认真思忖着。
陈秉生神色坦然,他所言没有半句虚的。
魏舒有做出格的事吗?
没有。
魏舒手握大奉十之的兵权,是他准的,不算出格。
魏舒上他的龙床,也是他拐的,不能算出格。
魏舒想为自己的副将谋个一官半职,更是合情合理。
陈秉生不觉得魏舒有做任何一件错事。
“国师当年对魏舒严苛,朕能理解,但是凡事不能只看表面就定她该死,这恐怕就过犹不及了。”
宗离深吸一口气,他何尝不想化干戈为玉帛?
可惜,多年过去,物是人非,人心都是会变的。
他已经看不懂现在这些年轻人了。
他觉得,他怕是快到了该去找老朋友的时候了。
“如果皇上无事自然是最好的,老臣心急闹出了乌龙,但是魏舒现在长大不听话了,圣上切莫要惯着她。”
毕竟老友的江山,他不能让任何人糟蹋了,哪怕是他亲手培养的徒弟。
“放心,朕从不惯着她。”陈秉生这话答得理直气壮。
宗离狐疑的又看了两眼,也觉不出有哪里不对,“臣还有疑虑。”
“国师请讲。”
“皇上为何对魏舒这么好?”
陈秉生沉默了一会儿,道:“说来话长,是朕对不住魏舒,朕以后会告诉你的。“
“为皇上出生入死本就是我们的使命,没什么对不住的。”
陈秉生摸了摸鼻子,也不说了,宗离便先行告退。
他独自在原地站了会儿,他在等人。
然而魏舒就是躲在暗处不肯出来,他只好装不知道的往回走,经过假山的时候忽然被一股力道拽了过去!
陈秉生假装不敌被按在了假山石壁上。
果然,那个委屈巴巴的小媳妇儿就凑了上来,贴着他的耳朵,“皇上方才和师父说了什么?”
魏舒故意靠近陈秉生,“我想知道。”
陈秉生心中忍不住好笑,面上镇定的反问:“你不是听到了吗?”
魏舒突然愣住了。
“你知道我在听?”
陈秉生老实地点头。
魏舒眼神里的揶揄逐渐消散,变得漠然。
她缓缓偏头,看着青石板转有些心凉。
方才陈秉生为她挡刀,却被她冷嘲热讽了,原以为和师父私谈的时候,他会趁机向外界寻求帮助脱困。
却不想他对如今诸事未曾多提一句。
可现在,这个人,告诉她,他早就知道自己在这。
那刚才那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