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能经此点化,反复思量所授之法,对佛道之向往更甚。
于是他便舍了斧子,离开了山林,踏上了求佛之路。
辗转间,慧能已至东山寺。
但见那东山寺红墙黛瓦,古木参天,梵音袅袅,香烟氤氲。
慧能入寺,拜见了东山寺的监院。
监院见其虽出身微末,然气质迥异,心下爱之,遂留于寺中。
自此,慧能便为东山寺一扫地僧人。
每日清晨,天未破晓,慧能便持帚扫庭。
那扫帚所过之处,尘屑俱除。
一日间,正值神秀讲法之时,
寺内僧众皆虔诚围坐,悉心聆听。
神秀身披锦色袈裟,端坐高台之上。
他口吐妙语,引经据典,正侃侃而谈其“渐悟”之论,
言辞之间,尽显对佛法的深刻见解。
众僧听着,不时微微颔首,以示赞同。
讲堂一侧,慧能身着粗布僧衣,手持扫帚,正默默清扫着庭间落叶。
那扫帚划过地面,发出轻柔的“沙沙”声。
慧能一边扫地,一边侧耳倾听神秀所言,
起初,他面色平静,眼神专注于地面灰尘落叶,
而后慧能的眉头却渐渐蹙起,似在思索着什么。
随着神秀讲法的深入,慧能也是不断摇头起来,
有僧人见慧能如此,不禁低声问道:
“慧能师弟,神秀师兄讲法莫不精彩?如何能教的你连连摇头?”
慧能没有去理会他,反而是停下手中的扫帚,抬起头来,
他的目光望向了高台之上的神秀,朗声道:
“神秀师兄说罪业如铁锁,我却见罪业皆是金银。”
此语一出,如石破天惊,讲堂内顿时一片哗然。
僧众们纷纷转头,面露惊讶之色,
他们望向慧能,似不敢相信这出自一个扫地僧之口。
神秀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但旋即恢复平静,温和地问道:“慧能师弟,何出此言?”
慧能向前迈出一步,神色坦然,道:
“当年若非是为反对辛饶罪业之说,又何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说法?”
“《金刚经》云‘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若心本空,罪枷何存?。”
此时,弘忍主持亦从座上起身,凝视着慧能,心中暗自惊叹。
他略作思忖,而后开口:“神秀,你且停下。”
随即弘忍主持看向慧能:
“若佛性本净,为何众生沉沦苦海,不得解脱?”
慧能不假思索,答曰:“众生沉沦,只因妄念执着,不识本心。”
“若能顿悟自心,明了佛性本净,自可解脱。”
弘忍此刻不禁一愣,只是轻叹:“慧能,你慧根深厚,只可惜入了小乘佛法的门……”
其随即看向神秀:“你继续说吧。”
神秀亦是笑了起来,这些年来,
同他辩过经的小乘修者不少,但无一不是沙门高僧,
如今一介扫地僧同他相辩,这还是头一遭。
他言道:“慧能师弟,你这可就是颠倒因果了!”
“昔年辛饶之死,不过是妄念焚身。”
“地藏菩萨发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正因罪业如山,需以戒刀层层削尽!”
慧能突然折下一截扫帚尾须:“师兄看这扫帚,沾手即沾了污秽,入火却是化成了烟。”
“罪业便似这扫帚,痴人紧攥便污掌,智者松手即化空!”
“你修得佛法,可敢接这‘污秽’?”
言语之间,慧能已将扫帚一丢朝向神秀而去,
神秀只是神念一动,那扫帚瞬间又落回到了慧能身侧:“你这是强辩!你当人人皆佛?”
“屠夫放刀立地成佛,血海却未干半分!”
“此等罪魂,可能凭一句‘本空’超脱?”
慧能亦是笑道:“师兄,你怕是着了相了!”
“昔日布袋和尚啖尽八苦,方知罪业原是袈裟……”
……
伴随着二人的经辩,神秀竟是逐渐动了杀心。
原本清净自由的慧根,在此刻竟是被慧能说得动摇了。
只可惜弘忍主持在此,他也无法奈何之。
这一场辩法,持续了三日未完,
神秀身藏佛法,倒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