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宁静瞪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发火?不明白她又哪里错了,让他生这么大的气。
她只是太痛苦了,急切想通过治疗来减轻痛苦,而能够让她没有戒心的医生只有那一个。
他为什么要反对?太不讲道理了。
她控制不好情绪,胸口一有情绪涌动,眼泪便簌簌地流下来,“既然你这也不喜欢,那也不能接受,何必还要管我!”
为什么不干脆回美国?不是都写信去道歉了吗?为什么还要来管她去找哪个医生?
伤心的情绪像山洪爆发一样,她想收也收不回来了。以至于连站直也不能,痛苦地弯着腰捂着胸口,只有眼泪不停地涌出。
黎若谷见她这样,着急地伸出手去,“我没有不喜欢,也没有不能接受,这是有原因的——”
他的手刚刚碰到她的肩,赵宁静就激烈地躲开。
她透过模糊的泪目看他一眼,转身跑进了卧室,锁上门将自己关在里面。
她缩在五斗柜和墙角之间的空隙里,像只动物一样,把头埋了起来。
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响起,又退出去。重新插入一把。几次过后,终于有一把可以转动。
门开了,她感觉到他的靠近,他的气息越来越近,最后完全被笼罩在里面。
她被他抱进怀里。
“对不起!”他在她的头顶说,“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她的情绪再一次崩溃,挣脱出来,“你为什么道歉?你又没有错!错的是我,你给我找那么好的医生,让那么多人围着我打转,我还不配合!我好讨厌自己这样,可是我没办法,当着他们,我开不了口。”
“你怕什么?”他问。
她怕什么?她捂着脸,半晌才说:“我怕别人围着我,我怕给别人带来麻烦,”她抓着他的手臂,“别再这么做,求求你了,我不值得。”
“那你告诉我,我能为你做什么?”
她挫败地坐回去,摇了摇头,“什么都别为我做。你回美国去好吗?别再管我了,我不会再做那样的事,我会去医院。你别再在这里为我浪费时间了。”
“我能离开你早离开了,”他拉过她的手,翻开她的掌心,把自己的脸埋了进去,“这种时候,我才知道自己一点用都没有。减轻不了你的痛,又自私地怕失去你。你好的时候,包容我照顾我迁就我;你的病复发,我什么都做不了,做什么都是错——”
温热的泪液渗进她的指缝里,赵宁静像听到自己心脏滴血的声音。
她抽出一只手,手指插进他柔软的头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