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嫩的脚趾在脚下的砂砾上划出了一个个圆圈,画到第三个时,江晚照站起来,掸了掸身上沾着的沙子。
“大晚上的叫什么?”
她自阴影中走出来。
顾时鸣定定地看着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反而是身后的苏风原长长舒出一口气。
直到还剩下一半的距离,顾时鸣才像是反应过来,倏地跑到江晚照面前。
他顾不得什么,一把抓住江晚照细瘦的手臂,高声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人活生生站在他面前,他心中只余庆幸,却到底会因后怕而责问。
他看到她面色苍白,头发湿得一络络的,便什么都不敢再想下去。
面对他的诘问,她却迟迟没有应答。
也没有抗拒他死死抓着她的手臂。
顾时鸣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将她额前的湿发拨开了一些,又替她把头发从脑后顺下去。
顺着发梢下去便是她的后背,难免触碰到,那里不似她的头发那样湿冷,带着温热亦有心脏在跳动。
顾时鸣手腕一推,便将她整个人拥入。
她的视线自他肩头再次朝海面望去,浑身的力气就在这一刻忽然被抽干。
“顾时鸣,我来看看风景不用和你报备吧?”
说得此句话音刚落,江晚照再也支撑不住,软绵绵地往下落去。
他能好心把她带回一个能睡觉的地方也好,只让她倒在沙滩上也好,总之她只想先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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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照醒来的时候,已又是一个黄昏。
她大概是睡了整整一天。
睁开眼睛还是自己熟悉的天花板和吊灯,江晚照立刻就认出来这是她在江家住了十年的房间。
房间里有张妈陪着,在她眼皮子开始动的时候就紧紧盯着,见她醒来,连忙把她叫起。
“小姐,不能再睡了,你都睡了两天了,先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继而又有几个医生鱼贯而入,替她检查一番,才宣布她已经退烧。
张妈把江晚照扶起来,让她靠在厚厚的软枕上,一边喂她喝粥,一边絮叨说道:“这个天气湿着头发到外面吹风,不生病也生病了。还想吃点什么,张妈给你去做,看看现在瘦的,在外面是不是没吃好?我看那些明星,一个个瘦得和柴干一样......”
粥是最普通的白粥,就着几碟子小菜,江晚照一尝就知道是张妈的手艺,连小菜都细细拌了麻油,简单清爽却足见用心。
“张妈......”江晚照才叫了一声,就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