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未光唔了声,垂下眼帘。
没有亲人,没有爱人,朋友也寥寥无几,程靖森还真是……
她不知用什么词汇描述,最终也只能想出个“孤独”。
谁也走不近这样一个人,即使说的再多做的再多,其实到头来也根本就不了解他。
林未光此时才发现,自己对这个男人一无所知。
“我其实……”她吭哧半天,终于小声道出心里话,“我以为,他嫌我烦来着,对我只是表面功夫。”
“怎么会。”何恕哑然失笑,“你是特殊的,至少我跟了程先生十多年,还没见他为谁头疼过。”
林未光轻咳两声,很有自知之明:“毕竟我挺能闹腾的。”
她又问:“叔你跟了他这么久啊?那他以前是什么样的?”
“跟现在没什么区别。”何恕说,“先生很小的时候就离开程家,独自出国求学,我是在他十三岁那年为他做事的。”
这么早?那还是个小孩儿吧。
林未光回想家里出事前,自己也是差不多的年纪,可那时满脑子都是吃喝玩乐作天作地,掺和家业更是想都没想过。
年少时期的程靖森是什么模样?有着优渥家世,英俊皮囊,该是很受欢迎的存在。
她想不出来,又觉得十分可惜,原来已经错过这么多关于他的事情。
林未光看了一眼程靖森那边,心口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闷。
“程家内部的关系很复杂,我也只是个外人,不好跟你说什么。”
谈及这茬,何恕面上浮现几分严肃,“这次去柏林,你只跟在程先生身边就好,两边关系并不融洽,所以你也不需要做什么。”
林未光乖巧点头,在这时还是很愿意听从长辈教诲的,“我知道了,谢谢何叔。”
两人聊这一会儿,时间便过去十几分钟,她起身回到自己位置,程靖森仍在审阅文件。
林未光也没打扰他,就安安静静坐在旁边,摆弄指尖。
倒是程靖森不习惯她一语不发,掀起眼帘半看了她一眼,“何恕跟你聊了什么?”
“让我少说话,跟着你就行。”她自行提取内容,言简意赅转告他,“你叔父过寿是在三号吧,我七号才开学,你熟悉柏林,能不能当回向导带我逛逛?”
从来没人敢用这么放肆的语气跟他说话,林未光是第一个,估计也会是最后一个。
程靖森早已对她的无法无天习以为常,懒得出言教训,只淡声:“你也是敢提。”
“希望的曙光从勇气开始。”她眉欢眼笑,又凑近些许,难得拾起撒娇的招式对付他,“好嘛,叔叔,放松都是双向的,你天天忙工作也累呀。”
小孩儿最是会看他脸色,知道用什么法子能让他拿她没辙,通透得很。
程靖森无可奈何,受不了她这粘糊劲儿,将她撇开几分:“像什么话,坐好,这件事看我时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