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云见不问政事,在朝中也有一些文官朋友,每每出来都是打发时间,书墨消遣,今日他成亲,那几个朋友也给足了场面,带着一群平日里满口治世之道的大臣们行酒令。
文人舌灿莲花,那些已经身居高位的大臣哪儿是他们的对手,三言两语之下就被灌了许多酒下去,今日这文王婚宴,也算是真的热闹了。
前院热闹,后院却安静地出奇。
祝照没有随身的丫鬟,故而她入了新房之后,房内就只有她一个人,迎亲客放下她后,就被府里人请到偏厅吃酒去了。
祝照规规矩矩地坐在床边,双手放在膝盖上,呼吸也轻了很多,就是头上的繁缛饰品太多,压得她脑袋有些昏沉。
也不知究竟等了多久,反正她在心里默默将大学与中庸两本书的内容反复背诵了好几遍,瞌睡都快来了,哈欠打过,门外才稍稍有些动静。
不是府里人走过的声音,今日文王府忙碌,府里的下人走路带风,恨不得能飞,匆匆忙忙的,此时过来的脚步却很稳,不疾不徐,近到房门前时,才伸手推开了门。
按照规矩,得有捧着喜秤的丫鬟,寻常人家的喜秤是铜的或者镀金,也有人家用纯金打造,文王府的这个,用的是玉如意代替,更为奢华尊贵。
合卺酒也是金杯玉盏装了的。
但是房内无人在,祝照听见门被人推开,也明显察觉到门外吹入的一阵秋风,门再度关上时,她呼吸都快停了。祝照紧张得双手抓着膝前的裙子,听着来者慢慢靠近的脚步声,直到一双靴子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才慢慢闭上眼,勉强叫自己镇定下来。
明云见定定地站在祝照的跟前,看着面前腰背挺直,却胸腔剧烈起伏的女子,又见她不算细腻的手紧紧地抓着裙子,将一对凤凰抓得起了皱痕。
他目光清明,一切都按照他人的计划实行了,他作为一颗被利用的棋子,也终于发挥了作用,早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心中始终有些乱了序。
娶一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女子,在京都其实很常见,朝中官员有权有势的,家中总有几个美艳年轻的妾婢,端不上台面,但看着赏心悦目。
只是明云见依旧觉得荒唐,因为他还记得祝照年幼时的模样,小小一只,那就是孩子,便是现在看过去,也没有半分长大了的样子。
明云见最终后退了两步,转身坐在了放了玉如意与合卺酒的桌旁,见了桌面上一盘花生,抓了一把自己先吃了两口。
祝照听见明云见剥花生的声音了,她睁大了双眼,满脸都是疑惑,仔细听了听,对方的确是在吃花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