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上的时候宁盏燃就有每天睡前要去冰场里看一圈的习惯,检查冰面清洁好了没、器械是否松动……等一些小细节,这两个月临时到蓝洛工作这个习惯也没有变。
今晚过来就看见冰场里亮着灯,不会是贼,是谁晚上还在冰场里练习?
宁盏燃没出声音地走进去,就看到冰面上试滑的那个身影——他从小看到大的、每一处骨骼轮廓都熟悉、每一个滑行姿势都认识。
他是和小时候一样,在晚上偷偷练习吗?
想到过去时,宁盏燃的脸色有一瞬的缓和,但很快,又套上了那层坚硬的外壳。
他已经离开花滑了,他现在站在这里,是想靠被他放弃的花滑进入娱乐圈。
宁盏燃握紧了手里的拳头。
避过第一次面试时重新遇见的惊讶和愤怒,又经过白天冰面上互相对峙的冲突,对旧事的情绪都宣泄的差不多了,宁盏燃此刻才能克制住自己,还算平静地站在一边看,要不然早冲上去将林锡雀狠揍一顿了。
只是,宁盏燃看着看着,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林锡雀现在在练习的……是阿克塞尔三周半?
宁盏燃仔细观察着林锡雀又一次跌倒后爬起来,没有一丝犹豫和歇息,重新助滑、起跳,右脚后外侧点冰、身体腾空,没错,是阿克塞尔跳,而且是三周半的雏形。
林锡雀在空中完整完成的旋转虽然只有两周,但从他又多旋转半周最后下落空间不足跌倒在冰面上的举动来看,他是想要练习空中三周的!
宁沾染一时开始怀疑起自己最初的判断,一个想要进娱乐圈的人,会这么刻苦地去练习阿克塞尔三周半吗?
就这样,宁盏燃一直站在一边,看着林锡雀无数次摔倒、爬起,从一开始只能做到空中两周,到完整地在悬空时间内完成了三周,最后却因为体力不支摔倒在冰面上。
宁盏燃一直等着林锡雀爬起来,却一直没看到,担心出什么事,才一步步挪过去,有了现在的对话。
想完刚才看到的画面,宁盏燃低头看向冰面,水会在冻结成冰时形成特殊纹理,“都离开花滑了,还练这个干什么?”
林锡雀的嘴唇动了动,“离开,还可以回去。”
宁盏燃一时没有出声,良久,他仰头望向场馆的顶部,镭射大灯亮度足够,光线却也刺眼,这样看着让人的眼眶里觉得有些刺涩,“那当初为什么还要离开呢,想回去……”
“想回去就是能回去的吗?”宁盏燃站起身,没有看林锡雀,语调恢复了之前的冷漠,
牛皮靴踏在冰面上的脚步声一声声响起,离林锡雀远去,林锡雀一直没有动。
直到这个声音快离开冰面,踏上陆地,林锡雀突然大声喊道:“事在人为,想回去就能回去,”林锡雀大字躺在冰面上,寒凉冰块贴着他的背部,场馆大灯直射他的眼睛,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失去的我都能够补上,不够的我都会去追赶。”
“宁叔你不相信我能回到赛场上,可是我相信,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有时候,你要先有相信自己能做到一切的勇气。”
“少年人的一腔热血……”宁盏燃嗤笑了一声,“可你知道在花滑的高端赛场上三年的空白期意味着什么吗?”
“不只是一腔热血,”林锡雀语气笃定,“宁叔,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他摊在冰面上的手用力握成拳,“我有回到花滑赛场的实力。”
良久,场馆中都再没有响起声音。安静的让林锡雀以为宁盏燃已经走了。
他身上恢复了力气,一只手撑着身体坐起来,就在此时,背后传来宁盏燃熟悉的说话语调。
扫清了所有郁结的情绪,是给林锡雀下一份战书。
“好啊,我看你如何证明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