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瓷回到后台,一把蒙住韩湛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韩湛故意说了一个宋瓷没听过的名字:“暖宝?”
宋瓷立马放下手,走到韩湛的面前,目光危险的看着他。“暖宝是谁?”
韩湛将宋瓷往怀里一拉,他说:“你很暖人心,是我的暖宝宝。”
宋瓷被韩湛这句土味情话搞得脸红。
“对了,你初恋跟她经纪人的事,好像有一腿。”
闻言,韩湛竟然不觉得意外。“哦,顾生遥终于按捺不住了?”
“你知道他们的关系?”
韩湛反问宋瓷:“我看着像是个傻子吗?顾生遥看杜雪妍那眼神,就差没写着‘我爱她’三个字了。”
见韩湛已经知道实情了,宋瓷顿时觉得没意思。
这时,门被敲响。
两人立马分开,然后匆促抬头,看到门外站在都均斐。
都均斐咬着烟,衬衫领口敞开了两三颗,有种不务正业的闲适。
瞅了眼韩湛,都均斐说:“韩先生如今贵人多忘事,你怕是忘了,曾经你老婆答应过我,会请我去最贵的餐厅吃一顿的。”
韩湛笑着说:“今天特意过来请二爷吃饭的。”
都均斐意味绵长地笑了一下。
“那就走吧,我要去海底餐厅吃大餐。”
所谓海底餐厅,指的是禹城心悦岛海底餐厅。
心悦岛建在海底之下,可以全方位观看海景。
心悦岛海底餐厅无论是服务美食还是风景都挺好,就是价格贵。
宋瓷以前也去光顾过两次海底餐厅,去一次便要心疼一次。
听都均斐说要去海底餐厅吃大餐,宋瓷吐槽他:“二爷,宰熟?”
都均斐盯着韩湛,撩开嘴皮子说:“宰富。”
谁让她男人富得流油。
“行,就去海底餐厅。”
宋瓷觉得黑裙太过华丽,不适合外出,她说:“我去楼上换身衣服,你们等我会儿。”
“好。”
女人换衣服,没有半个小时也需要一个钟头。
都均斐便在宋瓷之前坐的位置上坐下,他烟抽完了,又拿出烟盒。
都均斐抽出烟,刚要点燃,突然从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抢走他的烟。
“别抽了,抽烟伤肺。”
都均斐眯眸看着多管闲事的韩湛。
“不行啊韩总,你这么爱管闲事,不怕宋丫头嫌弃?”
韩湛:“抽烟短命。”
都均斐只是笑,没说话。
他又重新抽了一根。
点燃烟,都均斐狠狠地吸了口,他说:“抽烟上瘾,戒不掉。”
韩湛盯着都均斐看了许久。
若不是知道韩湛爱女人,都均斐都要怀疑韩湛这是看上了自己。
“做什么这是,一直盯着我看,突然觉得我也长得帅气非凡了?”都均斐痞里痞气的,说话调子拉得很长。
韩湛突然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一张照片,递到都均斐的面前。
“是她吗?”
都均斐迷茫低头,看着那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穿着浅蓝色的针织衫,正站在一群孩子们中间。
女人的五官应该是很漂亮的,只是因为没有保养过,皮肤有些黑。
都均斐死死地盯着那个女人,捏着手机的右手,都开始颤抖起来。“她...”
都均斐感到不可思议,眼瞳都颤动起来。
她还活着!
她竟然真的还活着!
将都均斐的反应看在眼里,韩湛便知道,自己找对了人。
都均斐低头抓住韩湛的肩膀,语气急迫地追问他:“你在哪里找到的她?”
都均斐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她!
一刻都不能等!
韩湛却蹙了眉头,他说:“她的情况,有些不一样。”
都均斐一愣。
“怎么不一样?”
“二爷,您坐,我慢慢告诉你。”
都均斐不肯坐,恨不能赶紧坐飞机去找人。
韩湛说:“二爷,人已经找着了,也不差几分钟。”
都均斐这才坐下来。
韩湛说:“去年,沈老师将一个女孩子的照片给我,托我帮忙找一个人。”
说完,他从自己的口袋里,又掏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她穿着红色的裙子,模样出尘,眸子清澈狡黠,笑吟吟地看着镜头,特别美。
韩湛将照片放到都均斐手里。
都均斐一低头,照片上那美丽少女含笑的模样,便映在都均斐的瞳孔里。
都均斐心痛如刀割。
“织月...”每次唤这个名字,都均斐便心痛得不能呼吸。
韩湛:“我去调查过这个女孩子的资料。她叫织月,你算是她名义上的监护人。”
都均斐重重地一点头,道:“对,她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她的父亲是一民警察。我跟他父亲是高中同学,他当年在执行任务时牺牲了。”
“这丫头没有别的亲人,又是个聋哑人,我便领养了她。”
领养织月的时候,都均斐二十八岁,而织月才十三岁。
“但她在十七岁那年,失踪了对不对?”
“对...”
“织月失踪后,警方寻找了几个月,最后他们在御龙渊大河的下游,找到了织月的书包。”
“而织月,却连尸首都没有找到。”
“当年,警方判定织月死了,是被人杀害,推进了御龙渊大河里沉了尸。而杀人凶手,是你刚娶进门的妻子。”
将自己调查的情况说完,韩湛跟都均斐求证,问道:“我查到的消息,对吗?”
都均斐痛苦地点了点头。
他说:“二十年前,我只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导演,我的妻子...”
厌恶地将眉头皱起,都均斐表情阴沉地说道:“我的前妻弦乐,是一名悬疑小说家。她很聪明,也很爱我。”
“我们相爱一年便结了婚,婚后,她与我,以及织月住在一起。”
“织月,她好像爱上了我,而我却没有察觉到她的感情。婚后,我妻子发现了织月对我的感情,两人便两看相厌。”
“我知道我妻子一直都很针对织月,有一次我妻子吃醋了,污蔑我跟织月是那种关系。我那时候特别生气,觉得她污蔑了人家小女孩的清白,一怒之下便打了她一巴掌。”
“后来,我妻子认识到了错误,主动跟我道了歉。我便以为那件事,就那么过去了。可我没想到,女人的嫉妒心跟恨意,竟然能那么深。”
他更没料到,女人狠起来,竟然会那么恶毒。
“织月是在一个下雨天失踪的,因为雨很大,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千禧年那会儿,城内的监控远不如现在这么完善。”
“没有监控,没有线索,警察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查案。我们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找了她两个多月。”
“而那期间,我的妻子还每天宽慰我,给我煮夜宵,劝我安心。”
都均斐回想起那段时光,心里冰凉冰凉的。
“后来我们找到了织月的书包,在织月的书包里面,发现了织月留下的录音笔。警察修复了被水泡过的录音笔,听到录音笔里的内容,我们这才知道,她在失踪前,曾跟我妻子吵过架。”
在那段音频文件中,他温柔体贴的妻子,用尽各种污秽之言污蔑织月。
而织月,她身为一个聋哑人,只能无助地哭。
那份音频文件只能证明并不能定他妻子的罪,警察查了都弦乐许久,也没有查到可疑之处。
最后,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因为那件事,都均斐跟妻子离了婚。
都均斐用手抹了把脸,他说:“我一直以为,织月死了...”
“沈老师给我照片,让我去找织月的下落,也是想要证实织月是否已经去世。”
若韩湛都找不到织月,那织月一定是死了。
若韩湛找到了,那也是件好事。
都均斐双手颤抖地拿起桌上的照片,望着照片上三十多岁的妇人,都均斐声音哽咽起来。
“她现在在哪里?你刚才说她情况特殊,又是怎么回事?”
韩湛沉默起来。
他的沉默,令都均斐心慌。
“怎么了?”
韩湛按压着太阳穴,叹气说道:“织月不是失踪了,她是被人给卖了,卖到了四川一个大山里面,给一个老光棍做媳妇。”
像是晴天霹雳一样,都均斐彻底傻了眼。
“你说什么?”都均斐气得咬紧了牙关,眼睛都变得血红。
“她被卖给一个老头子做媳妇?”都均斐胸腔里的怒火都要燃烧出体外。
他想杀人!
“韩湛:“嗯,她是被一个老光棍用驴车从外面偷运回来的,老光棍将她锁在屋子,囚禁了一年。”
你想,一个聋哑女孩,被老头子锁在家里。
她不会呼救,她该有多绝望啊!
“后来,老光棍有一天外出务农,家里着了火,乡里乡亲去帮忙救火,打开门,才发现他的床上锁着一个女孩子。”
“那时候,女孩子已经大了肚子,孩子都五个月了。”
“女孩子被民警们解救出来后,民警询问她的身世,地址,她却一律摇头,表示什么都不知情。”
“那个孩子,被织月主动要求人流了。现在,织月在一家聋哑人学院当宿管。”
都均斐痛苦地用手盖住脸,肩膀在不停地抖动。
听着都均斐悲痛的哭声,韩湛闭着嘴,一声也不吭。
都均斐的心里,一定很自责,很痛苦。
都均斐哭了几分钟,情绪才渐渐平静下来。
他用手掌揉着眼睛,头也不抬,用哭音问韩湛:“她失忆了,是吗?”
“嗯。”
“她是不记得被拐卖之前的事,还是不记得被拐卖之后的事?”
都均斐希望答案是后者。
可韩湛却说:“她不记得自己的家在哪里,不记得自己有什么亲人。她只是忘了你们。”
都均斐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