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他第三天没有按时按点入睡,这种稳定生活节律的打乱令他情绪不佳。

他回到卧室,打开了唯一手动可以控制的床头小夜灯。

导致他晚睡的罪魁祸首此时正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省,手里还虚虚握着手机放在脑袋边。

在微黄的灯光下,祁澈的目光落在顾凌手臂上涂了碘伏的擦伤上,伤口上药上得还很规整,就像不是头一回似的。

顾凌的美梦被身边床垫下陷的动静给打破了。

他嗖得用手支起上身,因为伤口摩擦床单的动作而痛得倒吸冷气:“谁?”

他睁大眼,看着祁澈保持着准备躺下的姿势不动,目光凉凉地看着自己。

顾凌:“……”

抱歉,忘记这是别人家了。

他重新躺下来,没话找话缓解尴尬:“误会了……这不好久没一起睡……”

等会,这个措辞怎么这么古怪。

顾凌临时刹车,改口道:“你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晚?”

不是规规矩矩必须十点吗。

祁澈关掉了小夜灯,房间再次陷入一片黑暗沉静,只有恒温系统细微的声音在制冷。

“因为你。”祁澈的声音比恒温系统的制冷能力还要强,“耽误了我读剧本的进度。”

“哦。”顾凌毫无感情地认错,“怪我。”

“不是怪你。”祁澈同样语气平淡,“只是叙述客观事实。”

顾凌不搭腔,心道祁澈说出这种话来也怪稀奇的,居然会考虑到他的感受而强调一句没怪他……

等等。

可能这么说也不是为了照顾他的感受,只是「叙述客观事实」罢了。

沉默蔓延开来。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觉得困得要命,祁澈一躺在身边,顾凌忽然觉得睡不着了。

清醒得很。

也就是此时,他才忽然意识到,原来别墅区内是这么安静,除了窗外隐约的风声和蝉鸣,什么杂声都没有。

相较于他住了好多年的老旧居民区,即使到了夜里十二点,依旧有四面传来的打牌声,打架声,打孩子声。

沉默持续了很久,顾凌仔细听也听不到祁澈任何动作的声音,大概是睡着了。

他慢慢闭上眼,透过落地窗处拉得严实的纱帘,听着窗外面的夏声。

.

第二天早上,祁澈准时准点地起床洗漱,离开卧室下楼。

顾凌先是强撑着坐起来了,装模作样地揉脸揉头发像是在让自己清醒起来。等祁澈离开卧室,房门咔哒一声关上的时候,就立刻倒在了床上。

好困。

困疯了。

人真得可以只睡八小时就完全够了吗?为什么他觉得自己需要十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