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已悄悄取看了不知多少回,身处黑暗之中的沈湛,熟络地打开榻壁暗层,摸索着取出了一方锦匣。
匣子里装的,是一对泥人娃娃,因为长时间地被抚摸,光滑地几叫人握持不住,勉强小心地拿在手里,黑暗之中,却什么也望不清楚。
沈湛颓然地垂下手,泥人轻轻地倒贴在他的心口处,却如重锤狠狠砸下,疼地他的心几要脱离身体,他慢慢手捂着泥人蜷起身子,对着身边的无边夜色、冷衾空枕,似想呢喃轻唤“阿蘅”,但只微张开口,那一点低哑的声音,还未发出,便被黑暗全数吞没,只有死寂,无边无际的死寂,盈满了这间曾经的新房,并蒂莲花,比翼双鸟,都在这潭死水里,无声无息地死去,再也见不到明日的天光。
第153章 咳血
已是夜半三更了,侧卧榻上的皇后,却依然没有睡着。21GGD 21
抱病在身的她,头脑昏重,身上发热,整个人晕沉难受得很,但又没有半点睡意,一直静躺在这座死寂的幽殿里,睁眼望着茫茫暗色虚空,任无数往事呼啸着从心底掠过,一件又一件,像一把把尖利的薄刃,将她的心口,割开一道又一道,在这冷寂无人的深夜里,默默淌血……
……明郎此刻,是否也如她这般……
……犹记得十三岁即将出嫁的时候,举家上下,都高兴得紧,她这个心愿得偿的新娘子,更是不必多说,在出嫁前夜,紧张欢喜地几乎一夜未睡,次日晨起时,双颊羞红得几乎不用涂抹胭脂。
……在母亲宠爱欢喜的调笑声中,她素日的淑女端庄风范,丢了个尽,羞羞答答地盥洗更衣,由着侍女们伺候她穿上大红嫁衣,红着双颊坐在镜台前,母亲亲自执梳为她梳发,一支送女出嫁的《白头歌》还未唱至尾声,就听侍女们一阵轻呼,原是明郎闯走了进来。
……母亲轻斥明郎,但神色却是和蔼含笑的,明郎也毫不在意,只笑着道:“母亲不该骂我,我是来给姐姐送福的”,他说着伸开蜷缩的右手,一只红线系牵的福袋,垂落在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