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舅娘岂是个轻易好对付的主儿,当即赌咒发誓,又说起大奶奶搬弄是非“要不是你,她母亲怎么会死!”
大奶奶就等着她一句“你还当我们不知道她挂死在哪儿呢?”
那可是一场好骂架。
谁也不吐脏字,只管凭理。
亲戚朋友劝的劝,拉的拉。听了不少闲话。
苏世黎走出去,便瞧着各玲站在二楼,面无表情看着下头,怕是听到声音,扭头见苏世黎过来,仍回头看着。
苏世黎走到她身边,与她并排站着。看着下头好一场闹剧。
各玲问苏世黎“我对大姐姐不好,大姐不恨我吗?”
苏世黎不以为然“当时怎么能不恨。我又不是菩萨。”
各玲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儿说“我对大姐姐不好,大姐姐却还是肯对我好,真心关切我。这里只有大姐姐是我的亲人。说来也是可笑,明明我与她们才该是亲人呢。”她扭头,认真地对苏世黎说:“大姐姐。我不会放过她们的。”还稚气的脸上只有恨意。说罢了,扭头就下楼去。
到了晚上,下头才算闹完。
最后还是各玲自己选的,说自己姓米,得呆在米家。边说,边哭着给她舅娘赔礼,说自己知道母亲的死不关舅娘的事,也不关伯娘的事,是母亲自己气窄。又哭,不能跟着舅娘回去了,舍不得舅娘,抱着舅娘喊“我没有母亲了。”哭得差点昏过去。
她舅妈也流泪,再三地说自己与她舅舅一定常常来看她。
四乐上来说的时候,不由得心酸“三姐儿也蛮可怜的。以前哪会有这样的作派?即知道了是怎么回事,怕不是要与她们拼命呢。如今变成了这样。唉,只希望老天爷能公道些。”
苏世黎没甚表情,只淡淡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从来对万物无情,哪有挑着对谁好对谁差?又怎么会主持什么公道呢?人都只有靠自己。
可怜吗?人生在世,一路长成,哪一步不可怜?哪一个人不曾背着人暗暗悲泣后才渐渐强悍起来。
办完丧事已经是月中了。
大奶奶已经三番五次地跟苏世黎示意,铺子里头资金流转不来。又因为张宝千,总是有人去米家的铺子找事。还有之前总在米家拿布的几个大户,竟转投别家。
苏世黎次次都说,自己这便去与张浊其提。可稳坐钓鱼台,一动也不曾动。
四乐担心:“大奶奶好心收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