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那个登山客叫古明,他的遗言是由你转达的,但他父母认为你没有救他,所以找你闹了一阵。”周念喝了口可乐,抿抿嘴角,“剩下的就是你告诉我的那些。”
和前俱乐部解约,加入暖峰认识老于,还有和前女友分手。
“嗯,基本就是大多数人知道的那些。”迟则安点了下头,想了一下该从哪里说起。
他已经很久没和人聊那天经历的一切,他曾经也以为不会再有一个女人,愿意听他说在那八千多米的高峰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是一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
往前是他雄心万丈以征服大自然为荣耀的时期。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一切都是最好的状态,体能、家境、天赋以及野心,迟则安一样不缺。他用三年时间进行系统的训练,将一座又一座的雪山踩在脚下,终于在二十四岁那年拿到了允许向世界最高峰发起冲刺的资格。
然后在圆梦的那一天,同时迎来他出生以来最大的一个挫折。
“我和古明在国内的时候并不认识,但在加德满都见过一面,”他提起往事时语气平静,“从南坡上珠峰的人多半会在加德满都采购最后的物资,然后再飞去卢卡拉机场,从那里徒步去珠峰大本营。”
迟则安咬了一口汉堡,吞下去后继续说:“我在一家装备店见到他,大家都是中国人就聊了几句。他告诉我,他的登山费用都是由一家户外品牌赞助的,为了噱头玩大点,他一直练的是无氧登山。”
周念错愕地开口:“去八千多米的地方也不用氧气吗?”
“对,真正的挑战极限,拿命去搏。”
头一回听说还有这样的登山方式,周念一时不知该如何评价。但是她不由得想,那位叫古明的陌生人,在选择无氧的时候,想必应该考虑过将来可能发生的后果。
“我到大本营是五月八号,”迟则安把日期记得很清楚,“抵达距离顶峰最近的C4营地是在五月十四。那天上午我在营地见到了古明,他看上去状态还好,见了面还会跟我开几句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