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其余几位绣师纷纷抬头，眼神各异。

年映chūn满是皱纹的脸上唯有那双眼睛分外明亮，她看着周念问：“为什么选油画？听上去和苏绣关系不大。”

周念以为要挨骂，小声说：“我、我想把不同的艺术风格，融入到苏绣里。”

年映chūn绷紧的嘴角略有松动，又问：“那你做到了吗？”

“……没有。”周念摇了摇头，这不是她谦虚，而是毕业后的这一年，她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按照客人的要求，绣制一些装饰性的传统图样。

年映chūn似有不满：“那就是làng费了。”

周念低下头，心中生出些许不安。

“但从‘桃源’和‘风’，倒是能看出新想法。”苍老的声音徐徐响起，安抚了她不安的情绪，“不要总局限于过去的观念。我不需要只有绣工好的学生，把各类艺术融会贯通，才能让苏绣适应时代的发展。”

周念认真地点了点头。

她以前没有仔细考虑过如此深远的问题。就像绣品街许多比她年长的绣师一样，她们从来不用自己琢磨要绣什么内容，除去客人的订单以外，她们会去店里购买别人设计好的，听说卖得最好的就是传统图案小猫戏螳螂。

年映chūn又说：“这几天你不要急着上棚，先回家画一幅白描，我同意了再开始绣，明白了吗？”

“好。”

原以为第一天到艺术馆会被考验绣工，结果却出乎周念的意料，她进来待了最多半小时就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