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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之夜如此不省心的,长公主怕是头一人。”沈玹嘴上嫌弃,却并无恶意。

想想余贵妃在世时,萧长宁也算是风光无限的人物,正如他与她初见之时,万紫嫣红都不抵她满身贵气,哪想须臾数年,她竟成了与自己这个‘太监’联姻的可怜儿。思及此,倒也理解她这副浑身软刺的模样。

萧长宁放了碗,眼神略微飘忽,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玹自顾自宽衣,“上榻,睡觉。”语气依旧冰冷,却不似之前那般针锋相对了。

萧长宁望了眼屋内唯一的床榻,站着没动。

险些忘了,这小公主毕竟清高得很,最讨厌阉人了,又如何会与‘阉人’同塌而眠?

沈玹冷眼看她:“长公主殿下若不愿纡尊降贵,与我同眠,便委屈殿下睡脚榻罢。”

床边有一条约莫三尺宽的脚榻,铺着柔软的波斯地毯,本是给丫鬟侍婢们伺候主子起夜用的休息之处,但东厂没有侍婢,这条脚榻便干净得很,一直空着。

萧长宁想也未想,果真就坐在了脚榻上。

沈玹目光一沉,气结。方才泛起的那一点同情心,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面无表情,抬臂挥灭了烛台,四周陷入一片黑暗,唯有融融月光斜穿入户,格外冷清。

没有被褥,萧长宁将衣裳往自己身上一盖,躺在了脚榻上。

她睡惯了堆金砌玉的大床,头一次睡在脚榻上,连翻身都翻不了,隐隐觉得心中委屈,吸吸鼻子,眼泪险些落下。但要她爬上沈玹的床,她却是万万不愿的,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