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的良心被这连狗都不如的世道给吃了。
“数百年家训在此,两兄妹刚识字我便念给他们听,逐字逐句的讲解。我父亲教我时,我没做到,甚至不认同,但我依然会教给我的子女。这是传承,是我山东楚氏的根基。‘善’,无需赘言。‘直’,在我理解中,指的是人生路上坚守自我,不三心两意。”
楚修宁不疾不徐地道,“我祖父曾任湖北布政使,为守一方安宁,殚精竭虑,因操劳过度早早离世。我父亲则性情洒脱,一生无功名在身,只寄情于山水,至今也不知在何方云游。而我在朝中结党,是为实现我的理想。阿谣先前想要入朝帮我,这不是她的理想,仅仅出于孝心,所以我不教她为官之道。你说我太过溺爱,没让她了解太多险恶,那么我且问一句,尝尽人心险恶如你,可会去教导你的孩子,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必须怀着恶意去看待这人世?”
寇凛没有孩子,他回答不上来。
楚修宁从窗缝看向楚箫:“再说阿箫,从前我是真恨他混账,轻易便被他刺激的情绪失控。可当我知道原因之后,我心底其实是有些欣慰的。他蠢,但他不浑,他有他自己的想法,有他自己的是非观,真正将我楚家‘行事择善,行路取直’的底蕴刻进了骨子里。”
寇凛鄙视道:“但他想法幼稚,根本不符合这世道的生存规则,一个大老爷们,经不住风浪,扛不起责任,简直就是个废物,您也不怕楚家……”
楚修宁微微颔首:“我也觉得他靠不住,于是挑了个有本事的上门女婿。”
寇凛一讷,被噎的没话说:“行了,我一个没念过几本书的粗人,哪里辩的过学富五车的大学士,为了让我对大舅子好一点,爹也真是煞费苦心。”
楚修宁苦笑一声:“好吧,我承认,这对子女的教育,的确是我的短处,所以也成为我今时今日最大的软肋。”
兄妹俩还在妻子肚子里时,楚修宁对他们有着太多期待和想法。
可当两个小不点出生之后,他所有想法只剩下一个,平安健康的长大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