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道里传来熟悉却带着几分虚弱的脚步声,唐塘的心一下子被吊起。接着,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拐角处。
“老妈?!”唐塘看着对面仿佛老了十岁的女人,又惊又喜。惊的是老妈憔悴了好多,喜的是她只是额头贴着纱布,身体看起来安然无恙。
他急走几步迎上去:“老妈,你没事吧?老妈?老妈?”
唐塘再一次惊骇地看着自己的手从他老妈的肩上穿过。靠!什么情况?!
眼窝深陷憔悴不堪的老妈好似完全没看见他,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唐塘紧随其后。
病房完完整整地呈现在他面前,病床上躺着的赫然是他自己。
我躺在床上?我躺在床上!那站在这里的是谁?唐塘脑中一片沸腾,他想了无数种可能:在做梦?灵魂出窍?还是已经挂了?
他冲到床前,把手探到那具身体的鼻孔下面。自己试探自己有没有呼吸,这种感觉实在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竟然有呼吸,胸口还在微微的起伏……那就是说,我没死?
唐塘瞪着床上的自己,脑中嗡嗡作响:站在这儿的我是细胞分裂出来的吗?
他老妈坐在床边,一边流泪一边抚摸手中的照片,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他从小到大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气质不凡的女强人仿佛一夜间熬成了祥林嫂。
照片是唐塘半个月前考上大学后在警署大院的桂花树下照的,身边的老妈笑得跟自己一样灿烂,身后站着一排警局的叔伯大哥们,一个个喜笑颜开,好像考上大学的是他们自己家的儿子或兄弟,镜头前面还有一只抢镜头的黑背,呲着嘴吐着舌头,乐颠颠的。
唐塘想去扶他老妈,试了几次都是徒劳,急的直抓头发,红着双眼在屋子里暴走撞墙。
不撞还好,一撞更是暴跳如雷,这些墙全都跟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似的,一碰就穿过去了。他不断尝试着换个地方碰,可还是徒劳,一会儿穿到走廊一会儿穿到隔壁房间,连续穿过n道墙壁后,唐塘彻底崩溃,一屁股瘫坐在了床脚狂抓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