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异目,能看透服饰,看穿骨肉,却看不透人心,藏在心中的事,剖开了心扉也无法找到的。
“非礼勿问。”钟花道放下双手,说完这话,叶上离的眉心细不可查地皱了一瞬。
出了院子,翠竹还在风中萧瑟,竹叶簌簌飞落,上有露水洒下,钟花道沉默了会儿,突然觉得好笑了起来。
她猜测叶真的过去,心情不好,便立刻察觉出自己似乎越陷越深了,被叶真看穿心事,又有些恼羞成怒,不愿面对对方,如此行为,当真不似过去的钟花道了。
她曾最讨厌猜人心事,如今却变得支支吾吾,不敢真言。
若心中怀疑,便大方问出,假使叶真以往当真有过一名爱人,那人尚占据他的心间,这倒算好,至少说明他当真痴情,与其他男子不一般,她钟花道对这等人物动心,眼光独到。
可要是他心里从未有过女人呢?他未娶过亲,未动过心,正如他先前说过的那般,从始至终唯一喜欢过的人,便是师父,还是那种尊师重道的喜欢,那她又有何可酸?不过是胡乱猜测,一场玩笑。
“叶真。”钟花道停下脚步,叫住了叶上离。
叶上离轻嗯一声,钟花道深吸一口气转向他,她下巴微抬,双眉微挑,一双桃花眼中坚定又带着几分洒脱之意,若非她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便叫人看不出她有半分紧张不安了。
“你的院子,与我所住的院子之间为何有扇小门相连?”她问。
叶上离轻轻眨眼,不明白她这么问的用意,只好解释:“风叔幼时,与其表妹一同上乙清宗,他表妹曾在这处住过许多时日,当时他们还小,他表妹夜里怕黑,半夜总是翻墙跑到风叔这边与风叔睡在一起,他们的师父知晓后,便在墙上挖了一个小门,说风叔的表妹若高过门头,便不可再过门穿院,与风叔同住了。”
钟花道听闻,睁大双眼,难怪那门矮得很,只到她肋下位置,原是让两个刚上山的小孩儿行方便,不过那两人师父倒是懂事,知晓男女有别,女子高过那门头,当有七、八岁,的确不能再与男子同榻而眠。
这等小事,她居然胡思乱想了起来,莫非情爱当真使人变傻,变蠢,变得善妒了起来。
叶上离顿了顿,忽而觉得山间的风有些冷,回想起他当初知道这一段过往时,风叔脸上挂着的苦涩笑容,便忍不住眉心微皱。
逝去的,留不住,矮门犹在,只是错过之人,追悔莫及。
既是误会,钟花道也就不再纠结,本就是她猜错想错,脑子坏了,瞧,这些话还是摆明了说清楚较好。
心情豁然开朗,钟花道没忍住抿嘴笑了笑,与叶上离刻意保持的距离逐渐拉近,她朝叶上离伸手道:“叶真,搀着我点儿,腿疼。”
叶上离愣愣地看向钟花道伸过来的手,心中奇怪,女子当真难懂,一会儿生气,一会儿明朗,元翎霄似乎也总是这样,生气不知是与谁生气,别扭也不知是与谁别扭,高兴了更不知是谁哄好的,一天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