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谨徐徐道:“是,下官去探问过。不过正式调令一日不下,就仍有一日转圜余地。”说话间一双美目只是微笑看向周重道,没有避讳。
这厚颜无耻的话说得太坦白,反叫周重道觉得有几分可爱。
周重道就问:“哦,你想如何转圜呢?”语气里竟隐隐有调笑之意。
贺兰谨起身又行礼,庄重道:“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成就周公伟业。”
周重道噗嗤一笑,摆摆手:“罢了罢了,你到京中不久,还不清楚我为人。我这人一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辜的。宫中有太后,朝中有季丞相,我只在旁看着只要不出大差错就好。你投了我,想留在京中谋个闲职并无不可,但若要前程,我担保不了一你还不如不要投这个机巧,老老实实踉着季丞相熬资历,凭你的政绩,这资历应该不难熬。”
他收了旖旎心思,算是将这件事盖棺定论了。
贺兰谨被这么夹枪带棒敲打一通,脸也不红,平静道:“下官之言,皆发自肺腑。殿下只要能识人,便是有周公之才。”
周重道呼吸一顿。
五年前的冬夜,他在淳徽病榻前侍疾。淳徽那时候己经弥留,没有半点血色,沉沉昏睡了许久,苏醒时候见周重道煎了药来,只叫他坐在榻边。
“我要先走了。天奉还年幼,你要看好他。”
周重道握住淳徽细长冰凉的手指,低声道:“臣弟愿肝脑涂地。”
淳徽喘息着笑了:“我可不要你肝脑涂地。我要你……做他的周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