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虹不仅彻底离开了村界,也离开了省内,辗转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县城。老家的人后来有没有再找她,她不清楚,也不敢打听。
有了新的落脚点后,她很快找了份小工糊口,不久又结识了周彦川的爸爸。她的心里有了底,笼罩在头顶的来自家乡的阴云终于一点点地淡弱下去。
两年后她才从老乡的口中获知关于当年的零星情报。婚礼无法进行,礼金退还,父亲被气得大病一场,那个光棍很快又娶了同村的另一位姑娘。
至于其他的,张虹一直明白,父亲绝无可能再认她这个女儿。至于她自己,注定一辈子客居他乡。
这些事,周彦川过去不知道;除了父亲,身边恐怕也没有任何人知道。这是上一代的恩怨,张虹的娘家人了解多少,要看外公是如何向众人说明的,依周彦川看,八成不符合事实。
张虹离家时还不满二十岁,弟弟又比她小好几岁,那会儿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也就是说,活着的这些亲戚都未必了解她的过往,尤其是舅妈和表弟。
对于他们的无知,周彦川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无法原谅表弟在做错事之后,仍利用母亲的这层关系扭曲事实。
“彦川这……”中年女人的话音中多了几分惊惧,“我、我不知道是这样,我要是知道哪好意思带着张皓来找你呢。”
张皓本来就没什么主心骨,看了日记上的内容,母亲又是这副表情,自知事态严重。
一个骚扰女员工的名头就可以让他在一定范围内社会性死亡;旧日的恩怨一旦捅出来,老家那边爷爷死了,只剩下他的亲爹去承受所有辱视,根本不是他们能担得起的。
“表哥,”张皓扑通跪在地上,几乎抱上周彦川的腿,“全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我做错了,你不要恨我爸我妈,至少以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