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邱声的眼睛他不得不将伤人的假设先放在一边,他本来想说,“我们对彼此了解还不够,等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可能会失望”。
失望了,后悔现在的决定,后悔信任他。
但邱声明显没有想那么多。
邱声在这些问题上十分单纯,他以为闻又夏是烂苹果后遗症,如果说清楚点也许闻又夏就不会纠结“后悔”。但他自己也没办法准确概括对闻又夏执着的原因,激素吗,或者一下子被触动了所有细微神经末梢?那天语无伦次的一大堆有的没的,现在再让他说一次邱声都不一定能完整复述。
这么一看组乐队的确像谈恋爱,说不清楚,又非你不可。
甚至比恋爱还要深刻。
他们会在未来给彼此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就算等发现不合适了,后悔了,分道扬镳了,那些歌还是会永远存在。
永远,永远是比下个世纪还远。
比时间尽头还远。
相比起“永远”,似乎“后悔”也没那么可怕了。
邱声听见心口有个怀着秘密的泡泡被夕阳“啪”地一声戳破,他脚步稍微停滞,组织着语言想安慰闻又夏,却见闻又夏在出口站定了,喊他:
“过来,电梯恢复了。”
不争气的电梯把他们从十九楼载到地面,邱声要往南走,闻又夏朝西。
闻又夏跨上那辆机车简单地和他说了再见,他扣好头盔,挡风镜是茶色的,遮住他的眼睛。邱声朝闻又夏挥挥手,对方即刻拧动了油门。
他的背影融化在铺天盖地的暖黄中。
几天后银山排了第一次《五月雨》的新版本,歌词没有大的修改,但是旋律和编曲都近乎于重写。比起邱声最初用软件与吉他简单录的版本,新的编曲中鼓点更干净,贝斯线也有了利落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