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盏用到微微发黄的灯罩。
他想坐起来,却发现手臂上有异样感,低头一看,原来是文乔睡在床边,不小心压住了他的手。
文乔很快惊醒了,她守了好几夜,此刻面容疲惫,睡眼惺忪,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醒了?”
“嗯。”
宋巡手背上绑着一根输液,旁边的心电图机还在运作,波浪均匀地翻滚着。
他费力地摘掉呼吸机,鼻腔里立刻涌入新鲜的空气,带着一点消毒水的味道。
宋巡想坐着,于是文乔帮他把病床摇了起来,只是眼前还是犯晕。
“……我怎么了?”
声音吐出来时,他才发现沙哑得要命。
“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文乔撇了撇嘴,“前几天你要去上学,我看你好久都没下楼,还以为你睡过了,结果一进去就看见你躺在床上,像是被魇住了的样子……”
那时宋巡身上全是汗,安耐不住地发抖,嘴里还在呓语着她根本听不懂的词语,文乔差点以为他是癫痫,怕他咬舌头要把手伸过去,就在这时候他忽然醒了。
“你一醒就问我车祸前怎么怎么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就晕过去了。我赶紧把你送到医院抢救,你躺了好几天才醒。”
文乔仔细地看着他的神色,过了一会儿才问,“真不记得了?”
宋巡微微皱起眉。
他昏了太久,已经没什么很深刻的印象了,他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小时候那场车祸,他好像是要去见一个人……
对,他想去见一个人。
于是那天暴雨,他穿着雨衣顶着伞瞒着文乔偷偷跑了出去,结果在半路上遇到了车祸。
那个人是谁来着……
宋巡想回忆他在电话里听到的依稀几个词,可是越回想,脑子里就像是有针在扎,一开始只是细细绵绵的痛感,但很快就变得狠厉,每根都有纳鞋底的针那么粗,那么长,要从他的皮肤组织一直刺进脑髓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