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有股难闻的气味,游枝中途好几次忍不住抽了下鼻子,但邱漓江却毫无所觉,似乎他坐在那儿是被什么东西严丝合缝地架住了,稍微一眨眼,他就会四分五裂。
三个小时过去,许茹安带着报告过来了,抿着唇递给邱漓江。
邱漓江看着那个报告,似乎在跟一头猛兽对峙。
末了,他对着游枝道:“你能帮我看一下吗?”
“好。”
游枝也紧张地手直颤,但觑见邱漓江这难得隐约的软弱,反倒让她突然冷静下来,横生出要站到他前头替他操盘的念头。
她快速地接过报告,揭开那一页。定定地看了两秒,合上。
邱漓江一眨不眨地盯着游枝。
她隐隐发抖地转过脸去,不去看邱漓江。
在她回避的视线里,邱漓江什么都明白了。
他终于眨了下眼睛,整个人分崩离析。
在邱晨光的葬礼上,游枝没有见过邱漓江流泪。
在那个烟花断裂的夜晚,游枝也没有见过他流泪。
这个似乎从来没有过什么情感波动的人,终于在面对着这具死状凄惨的尸体时哭得不能自己。
游枝从未见过如此溃不成军的邱漓江。他蹲在冰柜旁,手抓着冰柜的外延,手背青筋暴起。喉间囫囵着想要压抑住的哭声,却因为无法忍耐终于还是泄漏出短促哀恸。时断时续,听得人格外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