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忽然意识到笑的人是我。电话亭里,我笑得肩膀乱颤,肚子疼痛,笑得坐在地上,眼泪都冒出来了。那声音一开始闷在胸里,猛地爆裂而出,连绵不绝,时而尖锐时而沙哑,也不知是在哭还是笑。
我被自己的笑声吓到了。根本不知道自己会发出这种奇怪的声音。
“莉莉?!你怎么了?”
实在笑得太累,我抹着眼泪,哑着嗓子缓缓道:“我尊敬的父亲,我和母亲,到底是你的亲人呢?还是你饲养的动物呢?哈哈,或许,……连动物都不如吧?”
“我说了!那是为你好!是为了你们好!你和凯瑟琳,现在过得这么幸福,还不是因为——”
“幸福??你还打算继续欺骗自己么?我都腻了!你觉得我妈妈天天被关起来,是幸福的?你觉得,把我锁住,抹去我的记忆,让我变得不再是我,我会感激你?你做的跟游乐场的那些变态有什么区别?”
我挂了电话。
冷风早把眼角毫无意义的液体吹干,愤怒很快就消散了,心中抽离,好似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坐在舞台之外,正在惬意地看一场滑稽的黑色戏剧。
“丽贝卡,你知道什么是厌恶疗法吗?”
“……”
“一般而言,就是用药物之类的,培养巴普洛夫条件反射,比如,患者酗酒,为了让他戒酒,在他每次想喝酒的时候,都给他喂呕吐药,让他形成酒等于呕吐的条件反射。我很小就在他的书房里看到过,只是实在没想到居然会被用在我身上。估计,他一边给我看你的照片,一边给我灌呕吐药。所以后来,我一想到你,一碰到你,就想吐。”
“你还好吗,不想说的话,就别说了。”
“给我一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