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没几个钱的唐典事忧伤了起来,神情就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唐枝也不好逗他了,便笑着将笔筒推了过去,“大哥,你想要就拿去吧,宋玉延也说了,我若觉得没用处可以给你用,总不好令它蒙尘了。”
唐典事笑逐颜开,喜滋滋地拿着笔筒端详,道:“阿枝,你说这录方到底是何许人也,竟然能雕刻出这么雅致的竹雕来!不行,我得去找宋大郎,让他告诉我,他是如何得到这竹雕的!”
“原来大哥也喜欢竹雕?”
唐典事摇头:“我并非单纯地喜欢竹雕,而是这件留青雕的技艺很独特创新,在这之前,我在明州还未见过有一件留青雕可以如此新奇又大胆!要知道竹青也就这么薄薄的一层,可是这人居然还能在这一层上进行深浅不一的雕刻,可谓是神乎其技!”
唐枝这才知道,原来宋玉延雕刻的这件作品,还有这等价值!
难怪她大哥死活不相信这是宋玉延雕刻的。不过她也没打算非要她大哥现在就相信这是宋玉延的作品,反正时间一久,他总能看清现实的。
年轻的唐典事还真的跑去跟宋玉延打听“录方”这号人物了,宋玉延笑说:“这是祖父给我取的字,因为我大名玉延,小名山药,古籍有云,山有灵药,录于仙方,削数片玉,渍百花香。故而取录方二字为表字。”
不管是她那位玉雕大师的爷爷,还是竹雕浙派代表老师,甚至是她从陶瓷艺术家转变为商人的母亲,都有类似这样的字,这相当于手工艺术行业的艺名。
唐典事的脑壳就像被锤子敲打过一样,晕晕乎乎的:怎么可能,宋大郎居然就是雕刻出这件作品的人?!
“可你祖父不是很早之前就——”
宋玉延只好一本正经地开始忽悠:“在我爹成亲之时,祖父就已经想好了我的名和字,我爹与我娘说过,所以即使祖父和爹都不在了,可名字还是会传下来的。”
唐典事一拍脑袋,说:“是我糊涂了。”
他又问宋玉延如何懂得这些手艺,宋玉延的措辞跟当初与唐枝说的一般无二,他听了后还是一头雾水。迷迷糊糊地回家,看见妹妹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宋玉延有什么变化,慢慢地他便也冷静了下来。
“宋大郎还是那个宋大郎,除了不再做混账事,也有了手艺之外,并没有什么变化。”唐典事对自己说。
这么一想,他倒释然了,待宋玉延一如从前,不过倒是日日揣着他的笔筒去衙门当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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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便到了八月中旬,江南沿海的地方也进入了台风多发的季节,不过从六月份至今,也只有一个台风经过明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