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阳光总是算不上烈的,然而因着要隐匿踪迹的缘故,卫初宴她们总是披星戴月地赶路,反而在白日扎营休息。西北的植物醒的晚,虽然已是春天,所过之处还是荒芜之地居多,卫初宴对此习以为常,而且看久了这样的景色,心胸反倒会宽广起来。
“大人何出此言呢?我们从小在这里长大,也不见得有大人这样的心胸、有大人这样的气度。”
“因为西北便是这样呀,少有高山、少有树林,一眼能望得到天边,心胸便自然广阔起来。初宴从前只以为西北贫瘠、风沙又大,哪知道来了这里,才渐渐觉出这里的好来。果真是地大物博,各处有各处的好来。”
太阳挂在天边,又到了休息的时候,扎营之后,卫初宴本来在一块光秃秃的大石边写要呈给陛下的密信的,身边却忽而靠过来一个人,卫初宴立时将信合上了,见是雪鹰国的将军雪绣春,遂放松下来,不过也没有再展信,而是自然而然地将之收了起来,与雪绣春说起话来。
便说到了西北和长安的差异来。其实也不很大的,毕竟长安也偏西北,不过,有一个地方与西北有着截然不同的风貌,那便是卫初宴的家乡郁南。
因此,她确实有着很深的感触。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主要是雪绣春在找话聊。在雪鹰国,她曾差点将卫初宴当做奸细抓起来,后来又经历过一场误会,与卫初宴可谓是不打不相识,雪鹰儿女豪爽,她也干净利落地跟卫大人赔过礼,这时相处起来,也不觉得扭捏,反而很喜欢寻卫初宴说话。
她们雪鹰国,少见这样的女子,看起来柔柔弱弱、说话做事也斯斯文文,但是内在又有着一股韧劲,这个人在短短半年内走了数国,不断地觐见、不断地游说,不知她是用了什么方法,就连她们雪鹰国的王上都同意切断匈奴在南边的退路。要知道,在先前,雪鹰国其实是更偏向于匈奴的。
是个高深莫测的人,然而从外表真的看不出来,除了能看出来读过很多书之外。可是读书读的多的人多了,她见过好些书呆子,却很少见到像卫大人这样,满腹经纶而尤擅运用的人。
“来之前,王上说,要我这粗人多与卫大人学学,我也就腆着脸皮过来讨教了,还望卫大人不要嫌弃在下。”
说了一会儿风景的事情,两人又说到了此次的战事上,气氛便凝重了一些。雪绣春有心想要说几句话缓和一下,卫初宴听了,只是温和地笑:“大人说笑了。其实是初宴向大人学习才是。初宴只是个文臣,做些文臣分内的事情还好,真遇上出兵打仗,实在与瞎子无异,是不敢指手画脚的,这一路上,还是要仰赖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