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猫头鹰的啼哭,桃桃揉着眼睛,走到祖母身边,找了个角落蜷缩成一团,渐渐发出匀称的呼吸声。
凌玥望着最后一点红色火焰熄灭成灰,又看到草棚上方的缺口漏下幽冷月光,落在对面祖孙两人的身上。
细弱的、干枯的身影,好像随时要被月光溶蚀。
她睡了很久,再也睡不着,身下湿乎乎硬邦邦的稻草让她难受,左腿脚踝骨裂的地方疼痛感越发明显起来。
她有很多的时间用来彷徨、恐惧和悲伤。
不知哪个方向又传来奇怪的嚎叫声,此起彼伏,绵延不断。
刚才还兴冲冲和桃桃商量去抓兔子,去捕鱼,现在却像是心里的一根弦终于崩断,凌玥偷偷地哭了起来。
怕吵醒其他两人,她哭得克制又小心,呼吸渐渐开始不畅,模模糊糊好像闻到太傅身上清新干净的淡淡香气,等她止住哭意细细去闻,又全是草棚子里浓郁的发霉的味道。
她哭累了,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官府的人仍然没有找过来。凌玥的腿依旧没有好到让她可以站起来行走。
桃桃和祖母无法为她做到更多,只能在每天出门挖野菜或者摘野果的时候多替她带回来一份。
凌玥觉得很羞愧,比起盼着四叔或者太傅找过来,更盼望自己的腿可以快点好,让她可以不再像个只能靠小孩和老人照顾的拖油瓶。
这样在草棚子里躺了十多天,外面的天已经彻底放晴,泥泞的道路变干,农田里过高的水位开始降落。